“王直这家伙果然是老了,吏部的年考看来在关外不顶事。”
朱棣一挥衣袍,迈着四方步便往这偏厅里去,并没有停歇的音乐遮盖了两人的脚步声响,直到那虬髯汉子发现前面几案有人落座时,才晓得抬头看去。
这时候这场地能居中而坐的,当然只有这屋子的主人,也是宴请他的大明桓王,前任皇帝正统天子。一下子整个人打了个冷颤,在两个舞娘身上软了下来,跪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两个早已衣衫不整的美人在同伴搀扶下,梨花带雨地退去了厅外。
“你就是辽阳兵备衙门指挥使叶宗?”
虬髯大汉连连称是:“小的,小的就是叶宗,祖上是洪武年间第一任辽东指挥使叶旺后人,后来辽东撤销郡县改为卫所,祖上失了官职,家道中落,后来我凭借剿匪的军功,当上了这个兵备衙门指挥。”
朱棣二人不禁相视一眼,都哑然失笑。这虬髯汉子,五大三粗的,居然说话犹如倒豆子一样,把自家身世说了一个清楚明白,简直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农一样,不过他说是借着剿匪的军功上位,那么中间掺杂了多少杀良冒功的事,得好好盘他一盘。
“既然你身出名门,在这位子上能安安稳稳奉公守法也算是不过不失,可怎么要公然在亲王府中公然行那猥亵的勾当?”那叶宗只是磕头,说不出话。
“王府内公然猥亵,不敬主上,也不用言官参你,就因为这里是亲王寓所,现在就可以把你拿下。”李珍话刚出口,寒光闪过,一柄匕首已经插入跟前的几案,一尺长短的利刃,全部没入实木桌面下,那叶宗更是浑身筛糠一样,大呼饶命。
“叶指挥使,你想死还是想活,倒是给一句话,这样磕头是要王爷饶你?还是想死个痛快?”李珍见这简直像地痞一样的三品指挥使,也是没了脾气,原先想好的各种胁迫手段居然一下派不上用场。
“小人不想死,不想死,求王爷饶命,求饶命!”带着颤音的求饶,还有持续不断的咚咚作响的磕头声,连朱棣也不禁擦了擦额头,这完全没有任何狡辩的求饶,让他设好的圈套失去了一些预想中的玩趣。
“唉,念你还是功臣之后,那两个被你玷污的舞娘,姑且就赏你为妾,要好生看待,如有不如意的话语来到本王这里,你叶宗就先尝尝当太监的滋味,反正现在这宅子也是缺几个太监。”
“谢王爷大恩,谢王爷大恩,小人家里正室早亡,我愿意娶两位姑娘为妻!”
朱棣二人又是相视一笑,这叶宗可真是个大宝贝。强忍着笑意,朱棣抬手道:“准了,你要记住这王府便是她们的娘家,你日后再有这猥亵不轨,定不饶你!”说罢撇一眼正在偷笑的李珍,继续道:“下去吧,就让李爵爷送你一道。”
叶宗听罢如蒙大赦,抖着手把裤头挽起,俯着身子倒退出了屋子后才敢转身,李珍则是挺着腰杆子紧跟着,就像押解犯人一样,绕进外间的花园小路上。
待李珍回来复命的时候,朱棣正端着酒杯闻了又闻,看了又看。“你这到底给叶宗喝的什么酒啊?”
“这关外啊,寒气重,那些打猎的,采药的,经常就会泡一些药酒驱寒。”
“啊,你这药酒给他下了春药?”朱棣恍然大悟,可又觉得有点儿戏“可春药的话一下肚,浑身燥热,他肯定发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