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汉人的生死自然不会成为哈塔里争执的理由,而且他觉得这个郭行就是也先算计,交给这太后的一件礼物,好让这个听政的太后可以给百官一个交待而已。
密信里是什么内容不知道,可瓦剌递交密信的事,却早就传了出去,即使当时在场的几个宫人和侍卫都随后莫名暴死,也没有止住这传言。
从京城流出的和那些从关外回流到京城的传言,里里外外,各式各样,关于瓦剌的,关于桓王的,还有当日土木堡大战的,喜宁设毒计的,无论真假,民间一概全盘接收,茶寮酒馆的说书人口水花乱喷,茶客酒鬼回家后又添油加醋,成了坊间大婶们八卦的来源。
李珍作为这其中一部分的传言发布者,对于这种真真假假的流言效果十分满意,可他也搞不清楚另一部分的传言的源头是何方神圣。
对于瓦剌军队异动,辽阳城也很快收到了线报,可无论那瓦剌大军是南下还是东进,朱棣现在都没有兵权调动关外镇军,能从辽阳城骗走毛刚那两千人,已是极大风险。那新来的辽阳监军刘广衡,到职次日便革职了毛刚,理由便是折损人马。毛刚心里窝火,可再一想这不就是彻底跟随桓王的大好时机吗。于是乎早上被刘广衡革职,下午便成了桓王府的家将,伺候左右。
当天晚上刘广衡赴约拜访朱棣,对一旁站着的毛刚视若不见,朱棣也是笑而不语,相互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刘大人还没正式交接吧,听说亦力哈大人的官印还没找到,唉。”朱棣强装惋惜。
“确实是,没有官印,无法办公,不过亦大人病重,暂时也是别无他法,明日看康先生能否有些眉目,不然还是得修书往京城,请礼部定夺。”
“也只能如此,可亦大人是在任上重病,这还得请刘大人多多美言。”
“这是自然,亦大人在关外素有威望,我望尘莫及啊。”刘广衡作为监军,初来乍到并没有什么根基,在听闻那掌军的叶宗在桓王面前极尽谄媚的传言后,便知道这辽阳城已然被这桓王的手段掌握了一半。
“听说那叶将军,也是名将之后,家道中落后又凭借自身军功崛起,实属难得。”
“本王也曾听闻,只是不懂这辽阳城数十年升平,哪里有那么多的匪患可以让叶将军赚军功呢。”朱棣在旁人处提出对叶宗的质疑,流言自然会很快传到叶宗耳里,这也自然是故意流露出对他的不信任,也是逼迫这叶宗要不就在自己面前把所有事情摊开说明,要不就窝在家里躲着,别来蹭脏了自己大明王爷的羽毛。
“王爷未曾知晓吗?叶宗剿匪不是那些剪径的毛贼,而是当年擒杀的是兀良哈的哈儿兀歹。”
这名字听的耳熟,朱棣心如电转,立时接道:“是靖难后太宗亲封的兀良哈指挥同知哈儿兀歹吗?”
“王爷果然心细,正是这人,后来宣宗年间北征兀良哈大胜,这兀良哈三卫凋零,大部南迁。而这哈儿兀歹却心有不忿,领着残兵在原本的兀良哈周围反复叛乱,有时候还勾连已经南迁的兀良哈部众。所以正统九年时候,皇上命成国公征伐,一举大获全胜。”说的话多了,刘广衡忍不住抿了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