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对宣宗和正统年间的事情,并不了解,只是一本正经地听着,不敢插嘴怕露出马脚。
“成国公大获全胜,可也只是在对南迁的兀良哈部,这北面的哈儿兀歹却还在流窜,他见那南线战事失利,便又要行反复跪降的套路,却被那从辽阳城围剿的镇军咬住不放,那叶将军当时也只是百户,却在混战中枭首此獠,立下这泼天的大功。而当时对于这北线的兀良哈乱军,朝廷的说辞是匪患,所以叶将军说他剿匪立的功劳,并没有错。”
“哦,居然有这一番背景,那哈儿兀歹从永乐年到正统年,死的时候也年已六旬了吧,一把年纪还想着这大逆之事,真是死不足惜。”
“是的,死不足惜,当年军功报道朝廷,听说皇上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朱棣听闻此言,略微沉吟,转过话题:“刘大人初到,却对同僚经历如此上心,着实难得啊。”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不是打听的事情太多了,越过了你监军的职权。
刘广衡身为文官,在外历练多年,这弦外之音哪有听不懂的。
“监军一职,以往都是由皇上派遣亲信太监担任,达到远在皇城也能知晓边事的作用,后来朝廷使用我们文官监军,虽说也是尽忠职守,为朝廷办事,可对于当今天子,也是多了一层隔阂。所以下官认为,多了解军外之事,倒有利于替朝廷掌控边事。”
这刘大人说的隐晦,其实下面一层意思就是说:太监为皇帝打听边镇各种事宜,可文官监军可能只会尽本分之职,对于其他的事情可能就一概不理,现在自己刚刚上任,就对辽阳城的同僚底细摸了个遍,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地为皇帝服务而已。
朱棣捋着胡子,略微点头,这刘广衡处事也算精细,先不管他忠于的是自己这个正统皇帝,还是京城内那位景泰皇帝,起码在这辽阳城里,他就没有找茬的打算。
“周天大醮和水陆法会,一个多月后即将举行,到时候还要刘大人多多费心!”临末交待这句,朱棣便命人上茶。
上茶即是时间到了,要送客了。刘广衡也抱手行礼退去,在转身后,略作停滞,又转回来轻声道:“王爷,去年我任陕西布政使,督修边境城堡七十余处,数万石军饷屯边,当时王爷若往西走,可能未至如此啊。”
朱棣拱手送走这位刘大人,有点颓然呆立在大厅外的檐廊下。
夜风微凉,夜空星闪。“皇祖爷,这位刘大人,看来人不错啊。”
“是不错,看得出来人家是在同情你。可能我在这关外行事还算顺畅,原因还是在于你这皇帝当的虽然窝囊,可还算厚道,那些官员还是有一些在乃念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