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大惊:“那关外最多只有十万兵马?”
“不错,剩下的便是空饷。”叶宗手上把玩着一柄金瓜小锤,轻声叹了一口气,在众人的错愕中继续说道:“将近七万空饷,辽阳,开原,宁锦,通过辽东巡抚的帐目,各自瓜分。本来卫所的帐,走的是兵部,由当地监军算账上缴。可自从各地由文官监军,便把军务和帐目拆了,监军管军务,巡抚管的帐目。”
刘广衡气得一手拍在桌子上,李贤则笑吟吟地对着刘广衡拱了拱手:“刘大人的位置,看来油水很好啊。”
“现在多说这些都无益,眼前该怎样退敌才是要紧。”刘广衡神色默然,可还是把大家的方向拧了回来。
“奴儿干都司现在征募的人马,估计还不够两万,而且还需要时间。”李贤的判断不差,而且特林府遇袭的事还没传来,否则他们更加头疼。
“只能等王爷回援,和辽阳城一起给也先前后夹攻,开原方面见优势在我们这边的话,便可能加进来一起抢一些功劳。”刘广衡虽是文官,不过大家都觉得他的判断,应当是不是偏颇的。
“好,那接下来,辽阳城南门,北门紧闭,只开东门,西门,两处法坛,各出五千人马围着法坛扎营,另外要发兵三千,都是骑兵,从北门出发,绕个圈子,到瓦剌人的后面,伺机而动。”按照刘广衡的意见,叶宗立刻作出了布置。
恰巧在那三千兵走小路绕到南面的时候,刚好和朱棣回援的兵马汇合在一起。朱棣见着领兵的马正,便也知晓了辽阳城这两天里的大小事。
“辽阳是我们立足关外的根本,这里的地位,特林府一百个也比不上。”
对于朱棣的话,毛刚和马正都深以为然,这里人口数十万,路网发达,既是兵家必争,也是易攻难守。
“也先这时候来犯,难道宣大一线,他放弃了吗?”马正当时是在京城近郊被朱棣擒获之前,一直以来他都追随在脱脱不花帐下,对也先那边自然也会带着一些厌恶。
“宣大一线,也先绝不会轻易放弃。我看现在即使京城那边发兵前往抢关夺城,也不可能有多少斩获,甚至会损兵折将。况且,我看他们,多半不会有所动作。而且这祸水东引的毒计,其实也是宫中所为。”
“王爷,为何如此笃定?其实那京城的太后,不正是王爷的娘亲吗?为何会如此绝情行事?”
作为一个臣子,断不能这样提及皇家血脉关系,这已经超过了君臣纲常的关系,而毛刚却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老粗,朱棣也是一个和这个皮囊的亲系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所以毛刚发问的时候,朱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其实朱棣对这个问题也十分疑惑,所谓虎毒不食儿,这孙太后却对自己亲生儿子这么忌惮,千古难得一见,即使史书记载吕后如何跋扈,可对于刘盈,还是爱护有加。直到后来从识海中得到的信息,朱棣才知道那孙太后,其实更在意的是朱祁镇听不听话,顺不顺从。
八岁登基的这个重孙子,温良恭顺,两宫太后喜欢的不得了,当年的朱祁镇也觉得在两位亲人的护荫之下,过的是十分惬意。可是以朱棣这旁观者的眼光看去,那两宫太后极力的护佑,似乎更大的缘由在于那皇权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