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再玩魔道学者了。”王杰希沉默片刻：“你天赋很好，不要浪费。”　　　　“我知道了。”顾绥点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都听王队的。”　　　　她应承得极乖巧，兴致却似乎不太高。目光和王杰希交汇了一下，立刻又往旁边去了。　　　　经理打完电话，匆匆进门，看到王杰希，脸上立马露出一个笑容。　　　　训练室的气氛比他刚出门时更炙热了几分。　　　　虽然已经被主管打发去训练了，但营员们的目光还是时不时投向这边，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却还是向往。　　　　十几岁的孩子对在意的事显然还没练出不动声色的城府，也难为视线焦点的顾绥，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还能若无其事。　　　　经理在心里品了了一下，对顾绥更满意了几分。　　　　“王队，你怎么看？”经理问。　　　　毫无疑问，顾绥天赋过人。可是，要不要签顾绥，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除了老板之外，还得和队长沟通——技术层面，战队队长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王杰希从座位上站起，点头道：“夏休提前结束吧，这个假期，我们有得忙了。”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经理顿时更加高兴，他很看好顾绥，没想到王队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王队怎么会有别的想法，这种天赋过人的苗子，谁都不会错过。经理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脑海。　　　　王杰希原本是想，如果顾绥非要来试训，他总能打发了她。当然，是在她不达标的前提下。　　　　结果，顾绥的表现远超出他的预料。即便已经有人预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于私，王杰希不希望和顾绥有太多的牵扯，于公，他却不能让战队错过这样的苗子。　　　　王杰希突然想知道，那天的事，顾绥是否会后悔、羞耻、惭愧？　　　　如果不后悔，她不该是那种表现。如果后悔，她为什么还要来微草？以她的水准，想要出道，去任何一个战队都可以。　　　　可是，她偏偏来了微草。　　　　那个包养协议，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顾绥不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毁约。她身份特殊，他虽然不怕她，但也不能拿她怎样。　　　　另外，之前还一口一个杰西哥哥，现在就一板一眼地叫王队了。这么快，就判若两人了吗？　　　　王杰希心里难免有些在意，却还是伸出手：“欢迎加入微草。” 　　　　这是一只极漂亮的手。和所有电竞选手的手一样，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人。　　　　顾绥定了定神，擦干手心的汗，才伸手和王杰希相握。　　　　握手的时间并不像她想象那样煎熬漫长。王杰希的手很干燥，有点凉，在七月的天气里，这种微低的温度让人很舒适。　　　　可是，不该这样，经过那天晚上的经历，再和王杰希触碰，不管怎样看，都该是很不愉快的体验。　　　　她能控制自己的理智、回避苦涩的心情来微草寻找答案。可是，除了屁股隐隐作痛之外，身体竟然没有别的反应。　　　　我想认识年轻时候的王杰希前辈。　　　　我想给王杰希前辈生猴子。　　　　我想和王杰希前辈并肩作战。　　　　这场重生真的只是以王杰希为中心，为了圆她一个荒唐的念想吗？　　　　顾绥不愿相信。　　　　经理等两人握完手，才笑道：“来吧，小顾跟我去趟老板办公室，商量一下签约合同的细节。　　　　顾绥没什么心情应付这些，随口道：“还是和我的律师谈吧。”　　　　经理失笑，答应道：“也好。”　　　　顾绥看起来这样软糯，倒叫他差点忘了，这位是衔着金钥匙出身的大小姐，不会在意薪水。微草自然不会胡乱开价，但是，这提醒了他一点，顾绥比一般的选手更难约束。　　　　经理心念电转，已经想好了对策：“快到饭点了，王队，你不忙的话，把小顾带去食堂？”　　　　王杰希不是容易跟人熟络的人，和外界想象的不同，他为人并不高冷，但是，他自身那种微带疏离的气质和压迫性，很容易就让人敬畏有加。　　　　这种气质，用来带新人不是很合适，不过，顾绥显然不是一般的新人。　　　　※　　　　七月的北京，室外温度已经超过三十度。　　　　尽管走道两旁的树木投下大片绿荫，但是，没有夏休的选手、职业经理人、公会工作人员还是更愿意呆在有空调的室内，长长的步道两旁空无一人。　　　　顾绥沉默地跟在王杰希身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王队。”顾绥低声道。　　　　王杰希显然是听到了，没有回头，却已经停下脚步。　　　　顾绥没有追上去，就站在他身后道：“王队，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很抱歉。”她停顿了一下：“虽然道歉没有什么用，但是，我会尽力弥补。”　　　　像是怕王杰希误会，顾绥飞快地补充：“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弥补。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放心。”　　　　“包养协议的事，想来也不是你愿意的，就此作废。至于其他的，你随便提。”　　　　王杰希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顾绥目光放空在地砖上，却还是能感觉到王杰希在审视自己。　　　　是在评估自己的承诺是否可信吗？顾绥闭了闭眼，破釜沉舟地道：“如果你不愿意我来微草，我立刻就可以走。”　　　　这句话，既是以退为进，也是试探那所谓的规则。　　　　长久的沉默，终于，王杰希开口了：“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　　　　他说完这句，眼睛微微眯起：“退出微草的事，你不要再提了，我没你想象的这么公私不分。”　　　　王杰希的反应在顾绥的意料之内，可是，这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她暂时还分辨不出，她只能凭着本能回应：“谢谢王队。”　　　　年轻的微草队长摆了摆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和那一次一样，他穿的依旧是微草的夏季队服。柔软的织料服帖地包裹着底下的身体，队服有些宽松，却并不显空荡。　　　　“走吧。”她听见王杰希说，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顾绥罕见的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