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低头一看,果然是光脚,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赤着脚走了好几个来回了。
“哦,我去穿鞋。”
赵田氏眼看着李介丘又转回自己的屋子,趿拉着一双布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弯着腰去扯踩在脚后跟下的鞋帮子,一副心急火燎半点不敢耽搁的姿态。
妇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小子中了什么邪,突然转了性,莫不是把脑袋摔坏了?
罢了罢了,要是一直这样,对小尘小满也算是好事。
李介丘刚出门就看到了两方金灿灿的稻田,路过的有三两个结伴的庄稼户,全都挽着裤脚,露出呈小麦色的精壮小腿,肩膀上扛着沉重的锄头,锄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他只望了一眼就披着阳光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径直往山里赶,一路上都在盘算。
如今约莫是在九月,可惜刚刚过了骨碎补采收的季节,不过要是运气好或许也能找到合适的。要是能挖到三七最好,这药活血定痛的效果佳,只是三七少见,也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
他一边思考,一边埋着头往山里赶,一路上已经想了好几个方子,全看今天能不能找到药草了。
也不知道在山里蹿了多久,李介丘才好不容易找齐了药草,骨碎补没找着,不过运气好找了一株长势非常漂亮的三七,别的药也找了好几样。李介丘松了口气,揣着药赶紧下山了。
走得急急忙忙,在下坡的位置还险些滑了一跤,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李介丘赶回去的时候,叶小尘已经喝过药了,赵田氏正拉着自己的小哥儿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张脸皱成一团,苦巴巴的。
“赵婶。”
李介丘撑着墙壁喊了一声,语气竟然有些虚弱。
赵田氏赶紧扭过头看,被李介丘一张煞白的脸吓了一大跳。
“天爷嘞!你咋看着这么怵人!脸死白死白的!”
赵田氏看到李介丘立刻站起来一把扶住他,嘴上还唠叨个没完,“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去山里采药吗?魂采没啦?”
李介丘摇了摇头,扶着墙壁站了一会儿。他估计是后脑勺被砸出来的后遗症,只是小满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还是一个天天吃不饱饭、饿得面黄肌瘦的小可怜,能有什么力气,能砸出什么大毛病?
他之前给自己检查过,没有流血、也没有发肿,应该砸得不严重。想来想去,还是这具身体被酒色掏空,太虚了,这才半点体力活都干不了。
赵田氏问他,李介丘还是下意识回答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后脑勺被砸了一下。”
可他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妙,暗道一声坏了!
果不其然,赵田氏下句就问了,“砸了?谁把你砸了?”
赵田氏最开始是被小满拉过来的,这孩子面色焦急地来找她帮忙,又不会说话,双手胡乱比划一通。还是赵安月机灵,立刻想到是不是小尘出了事,母子两人这才找过去的。
进了李家的大门就看到李介丘和叶小尘躺在地上,小尘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襟也被撕烂了。李介丘没有外伤,倒是浑身散发着一股熏人的酒臭气,料想又是酒后施暴。
赵田氏当时没发现李介丘脑袋上有被砸过的痕迹,没伤没血的,她当时气不过还踹了一脚,现在听到李介丘的话还愣了。
不能吧,我这踹的是腿,可没踹脑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