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为神祇，须受信众之垢与不祥，香火余毒是也。

领域之内，武者明悟的意与势，可以发挥到最大。

搭在无生老母头顶的右手掌心，吸力猛增无数倍。

二是遮掩太乙救苦天尊的存在，遮掩黄天动手的痕迹。

可是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勘破迷障，或者勘破了一层迷障但陷入另一层更大的迷障之中，张仲坚还是能有所察觉的。

如果是祈福、禳灾、斩妖、除魔、治水、医病一类还好，导人向善，有益于社会稳定，王朝统治。

佛家所谓镜花水月，虽然玄虚，但终归是一番道理。

如此多的动作，如此多的用心，其实只在一眨眼之间就完成了。

他们这一趟出行，虽然有张仲坚与瞎子阿杜的个人意志在其中，但更多的还是出于许宗训的布局。

能够迷惑一时已是自己手段高明，迷惑不了一世。

然而早有准备的黄天，在启用“无极圣祖”这个马甲，又发现了“无生老母”的存在以后，怎么可能让祂得逞？

不仅不会让祂得逞，还要再薅一次羊毛。

而是经过反复缜密对比之后做出的判断。

在神通“掌握五雷”之治祟降魔配合下，搜查张仲坚的心魔，降伏乃至斩杀张仲坚的心魔。

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怎么突然之间，要如此冒险？

但是当年好歹都是风云人物，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天地之间有规矩，人与人之间有规矩，领域有规矩，法则有规矩。

当然了，只是“无极圣祖”的跟脚，找不出太乙雷声应化天尊的存在痕迹，更找不到太乙救苦天尊的真实身份。

域乃我域，悟意、明势，循序渐进，由内及外，自然也要由小及大，由微及著。

领域之中，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只要张仲坚想，顷刻间就能灭杀瞎子阿杜、九娘与无生老母。

受国之垢，是为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端坐于书房里的黄天这时没有退缩，将心里演练了好几遍流程的一套连招用出。

黄天用出这一套连招，都顾不上去查看效果如何，赶紧切断太乙救苦天尊与无极圣祖的联系，切断无极圣祖与九娘的联系。

势头凝聚、外扩到一定程度，便止下外扩，转而内炼。

毕竟张仲坚从小到大，从大到老，接触过的无矩绝顶，并不少。

此势非势力，乃是天地大势之势，或如山崩，或如海啸，或如天地倒悬！

瞎子阿杜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满是眼白的瞎眼都透露强烈至极的震惊与不解。

意乃悟意，须明悟己身武道心意，再将明晰的天地之势，齐齐纳入自己的武道之心；

最让张仲坚无法接受的是，他心里居然还有一种，能够勘破迷障、重拾武道之心就已经非常侥幸了的想法。

感谢国子监祭酒堃蓬，感谢钦天监监副许宗训，感谢他们一个把无生老母打伤，一个把无生老母禁锢。

“你疯了？”

武道意志蒙尘，放在道修身上，可不就是生了心魔吗？

至于神通“移星换斗”，则有两个作用。

大雍王朝皇帝陛下，力排万难，一定要把神祇敕封的权力收归朝廷，收归中枢，收归皇族，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揽权！

神祇、神道“污浊”人心之能，其实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张仲坚可不管自己的举动会迎来怎样的猜测、讥讽或鄙夷，自顾自做着仪式。

祂隐隐有从疯狂的状态脱离出来的迹象。

与此同时，黄天还疯狂地想神祇扮演游戏发出意念，“弟弟救我！”

一个个都疯了。

说时迟，那时快。

修行这种东西，就是一通百通。

一缕缕纯净澄澈的神力与愿力自无生老母内核之中涌出，汇入九娘体内。

倘若得到的远远大于付出的，那还好。

让许宗训颇为意外的是，张仲坚居然那么早就有所觉察，并且现在能如此决绝地宁愿自毁，也不做棋子！

何谓自毁？

谁能确保张仲坚做完娼妓九娘具现出来的仪式后，还能保持自我完整，还能保持武道之心纯粹呢？

神职“斩妖除魔”其实才是这一套连招的主角与核心。

要么继续沉沦堕落，要么就一飞冲天，绝没有什么缓缓攀登之说。

掌心生出一股子吸力，想要从无生老母体内攫取出什么东西来。

神职“寻声赴感”在不知为何十分默契的张仲坚配合下，留下一个烙印；

神职“统天御地”化作一片辉光，自张仲坚头顶百会而入，自两边足底涌泉而出。

而且眼眸中的疯狂、迷乱、混沌之意更甚，状态愈发不堪。

独属于武者的领域。

黄天能够隐约察觉出来的东西，张仲坚自己作为当事人，能更不清楚？

甚至，因为不是甘愿做许宗训布局的棋子，无论是张仲坚，还是瞎子阿杜，都做了大声密谋的事，明晃晃地告诉极有可能通过九娘，实时关注这边动静的“无极圣祖”：

当心！许宗训撒饵甩钩了！

“疯了！疯了！一个个都疯了！”

同时还关注着那辆马车，关注张仲坚与瞎子阿杜的抉择。

这不是无脑自信。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瞎子阿杜、九娘、无生老母不反抗或者没有反抗能力的前提下。

若是……

张仲坚没有理会瞎子阿杜的叫嚷，径自赶着马车，径自做完了仪式。

他借由这一入一出，抽离自我，站在第三人的角度，站在客观的立场，审视自己，从内及外，彻彻底底。

粼粼向着既定目的地行驶的马车里，九娘双手一松，整个人微顿下滑，娇弱无力地靠躺下去。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领域无声无息展开，将马车，马车上的瞎子阿杜、九娘、无生老母悉数纳入。

位格虽然一直止步不前，实力却从没有所耽搁。

真的是除了逃跑，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凡事过犹不及，且再等等，不急于一时。

然后看向识海中存在的那个小型武道网络虚影，面露奇怪之色。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