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天刚亮,钱景便送瑾瑜回宫。
虎贲护卫死在诏狱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钱景也不敢隐瞒,回宫后第一时间上报给司礼监许方。
许方得知后大为震惊,随即与钱景一同来到诏狱处理善后。
没想到那名叫石虎的虎贲护卫,跟兵部高层和三大营竟都是有些关系的。许方才刚到,兵部和三大营的几名军官便也到了,堵在门口吵闹不休、非要讨个说法。
郑宴离和罗卫想躲也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给众人交待事情经过。
钱景自然是把责任全部推给瑾瑜;郑宴离心中虽觉愧疚,也还是按瑾瑜嘱咐的:只说一切都是按郡主安排行事,咬死了锦衣卫在此事上并无过错。
好在许方在场,一阵好言安抚之后,让钱景把其余人当场释放。那些气势汹汹的军官也不敢太过造次,骂骂咧咧一阵便就作罢,满腹怨气地散了。
锦衣卫总算是勉强过了这关。
许方将口供带走了,钱景果然如瑾瑜所料,没再提继续布控的事,所有调查到此为止。
郑宴离心里不痛快,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这叫什么事啊……把责任全推给一个女人?可从头到尾,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做事啊。”
罗卫也在旁叹气道:“是啊,但也只有她能背得起这个锅啊!这些人都是嫡系,后台硬得很!可不像我们边军那么好欺负。真要闹到御前,咱们全都完了个屁的,案子还怎么继续往下查?”
“唉,这都什么事啊。”郑宴离耷拉着脑袋:“感觉我跟那些算计着送她去和亲的人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卑鄙且无能。”
“原来你也这么想?”罗卫掏掏耳朵,自嘲道:“父帅让我来京城当官多学点能耐,如今别的没学会,甩锅坑队友倒是学了全套!哈,什么东西!”
“这种本事,不学也罢。”
这次两人难得意见一致,却也是同样的沮丧。
过了一会儿,郑宴离突然又抬起眼睛:“说实话,那天在极乐宫跟我交手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又来?!怎么不管聊什么事,最后都能绕回到这件事上?
罗卫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用闽南话骂了一句,转身往屋里走去,对底下人说道:“那谁,谁……还有那谁!走,跟我查案去!我今天教教你们,什么叫外围调查!”
郑宴离还是觉得他有很大的嫌疑,但眼下再提这事显然很不合时宜。
他无声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打听石虎的家眷去了。
——
长平公主的车队扮作商队,浩浩荡荡东行数百里,这日傍晚时分来到太原城。
太原总兵府上派来个女管家在城外迎候,将一行人接进府中。
“夫人如今在大同府练兵,原是派了小姐来迎候大驾。”管家卢彩说道:“说是今天能到的,想是路上有事绊住了,误了时辰。老爷在城外兵营,过会儿就回来了。”
“无妨。”长平公主一身家常的平民打扮,微笑道:“我既是微服前来,就别搞出那么大排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