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十分丰盛,尽显太原总兵府的豪华气派。
除了正厅里的主桌,院子里还分设了十几桌陪席,招待长平公主带来的女官们,连同随行的十几个新收的女孩子,也全都有席位。
分宾主落座后,长平公主见那老妇人头发花白,衣着华贵,待人和善,一时也没瞧出是个多么难缠的人物。
虽是头回见面,严老太太显得十分热情,拉住她的手就问个不停:姑娘多大了?可曾出嫁没有?夫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谁?……
长平公主随口敷衍着,总觉得她热情太过,恐怕另有所图。
严老太太一边细细打量她,一边又问:“姑娘本名叫什么?”
长平公主被问得一愣。她当年与皇帝的约定是不得离开封地,如今要出门办大事,只能换个身份见人,可具体叫什么名字嘛……
“谢邀。”
长平公主盛名在外,附近省份的大小官员哪有不知道的?这么随口一编,也就是糊弄她这种不出家门的老太太罢了。
严老太太自是信了,又顺口夸她名字也取得好:“姑娘保养得可真是好!瞧着也就二十来岁模样呢。一直未嫁,家里老人也不催的么?”
长平公主干笑:“家里除了姐姐,也再没什么人了。”
提起谢丹,严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你姐姐这个人啊,哪里都好,就是待人太严厉了些!莫说老爷怕她,府上的丫鬟婆子、就连营里当兵的都要怕她三分!”
长平公主笑而不语:这不废话!她是总教习,若连这些人都镇不住,那还怎么带兵?
严老太太看着她心里一阵欢喜,又道:“谁家若能娶了你当媳妇,那才真是有福之人呢!模样好,性子也好!瞧瞧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的小姐,一辈子舒心享福的命!”
……那您还真是看走眼了。
长平公主也不道破,哄道:“老太太真是谬赞了!我可不像姐姐那么有福气。姐姐从小就被人夸有本事,杀伐决断、胆识过人,出嫁便能旺夫旺子,早晚封诰的命格呢!不像我……”
说到这,她眉头微蹙、叹了口气,垂下眼眸道:“算命的都说我克夫。爹娘疼我,也怕我到婆家受气,便一直把我留在家中未嫁。”
不管是媒婆还是爱八卦的长辈,听到‘克夫’就没有不怕的!长平公主听这老太太话音八成是要给自己说媒,便早早让她断了这个念想。
“咳!那都是骗人的!别听那些和尚道士什么的胡咧咧!他们就是故意吓唬你,才好让你花钱免灾嘛!”严老太太一摆手,说道:“都是些江湖骗子的套路,哪有人还当真了的?快别信那个。”
长平公主挑了挑眉梢:哟,我还真低估您了呢?
“依我看哪……”严老太太眉开眼笑,果然就绕回到正题来:“眼下就有一桩好亲事,也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听听?”
辣耳朵。
这时,卢彩亲自上前给二人盛汤,趁机使劲给老太太使眼色,让她别再提了。
长平公主倒是一脸看戏的表情:行吧,让我听听是谁这么不怕死。
严老太太把卢彩打发走,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你姐夫戎马一生、挣下这份家业不易,怎能无后呢?我就劝他纳妾,他却不肯!想来你姐姐那个脾气,恐怕也是容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