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雨势依然没有变小的意思。
不知是因为管家的恭顺态度,还是这顿饭吃得实在开心,瑾瑜竟是再没找借口,爽快地答应立刻出发,跟他一起离了杨府前往诏狱。
刚进大门,当值的便告诉众人:钱景来了。
郑宴离发觉自己还真是张乌鸦嘴。
他顿时有点慌,原是想劝她先暂避一避,却不料瑾瑜抬腿就直接迈了进去:
“来都来了,怕他做什么?!……我没把许方的账算到他头上就已经相当宽宏大量了,怎么反倒还要躲着他?真是笑话。”
???
你刚才在杨府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郑宴离劝不住,只得硬着头皮跟进来。
不过,他的心态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打不过就加入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说来也怪,他现在有点适应枢密院的做事风格了。尤其是她准备挑事的时候,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的,甚至对她吊打钱景的场面还有点小期待?
罗卫见到瑾瑜跟郑宴离一同进来,也挺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你也在啊?”
瑾瑜环视四周,却不见钱景的人影:“死太监呢?”
“在里头审犯人。”
罗卫答道,然后上前低声道:“这老家伙也不知从哪听说咱们抓了几个鞑靼探子,就急吼吼地跑来抢功劳了。”
瑾瑜看了他一眼:“你把口供都给他了?”
“我卖给他的。”
说到这,罗卫略带得意地嘿嘿一笑:“请鬼柴那三千两银子都记在公家账上了,全报。”
瑾瑜白了他一眼:“出息!”
郑宴离忍不住插言道:“那是钱的问题吗?!”
钱景的消息灵通,罗卫见瞒不住就只能耍些小聪明。他两手一摊,叹气道:“我这点本事,也就能挽回点金钱上的损失了……”
瑾瑜哼了一声:“我要是你,就报六千两——查了这么久、费这么多事才得着的线索,怎么不得多少赚点啊?我还掉进堆满尸体的地窖里了呢,这事不值三千两吗?!”
罗卫点头:“嗯,你说得对!……回头我得再让他多加点!”
“喂!”
郑宴离打断二人像街边小贩一样在钱数上纠缠不清,不甘心道:“合着咱们忙活半天,全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谁让人家官大呢?”
瑾瑜看看他们二人,毫不掩饰地嫌弃道:“一个是在京城无依无靠、爹不亲娘不爱的边军少爷,一个是一无是处又不会讨皇上欢心的外戚——有本事你们自己进宫邀功讨赏去呗?为什么不去?是不喜欢吗?”
真是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