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公正都会站在皇后那一边。
礼部尚书说道:“皇帝早就想废后,却找不出正当理由,又想册立郑贵妃为皇后——这肯定是行不通的。”
杨羡点点头:“那你可曾想过,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又重提废立之事?”
“听说,是因为皇帝怀疑皇后毒杀了许方?……咳,还不是因为皇后是太后定的人选,皇上厌弃她,自然是宫里出了什么事都要往她身上攀扯!但此事事实清楚,太医院的证词完整可靠,皇上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那只是个由头。”
杨羡摆摆手打断他,又道:“皇帝行事向来莽撞不计后果,而善于利用规则和连消带打的手段,恰又都是长平公主的强项——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故意激化矛盾、挑起事端呢?”
“那目的又是什么?谁又能从中得到好处了?”户部尚书不由笑道:“阁老是多虑了吧?”
杨羡没说话。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是不能随便乱说话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时期。
礼部尚书似是觉察他的顾虑,又道:“长平公主就算再怎么厉害,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但愿是我多虑。”
杨羡倒背着双手、缓缓踱步迈出门,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八年了,以他对长平公主的了解,是绝不可能只放一个瑾瑜在京城就完事的,必然还有后招。
而这始终还未现端倪的后招,就像一柄高悬于头顶的利剑:你知道它就在那里,时刻都会落下,于是时刻都提心吊胆,却又无法阻止,什么也做不了。
杨羡揉揉眉心,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曾皇后从内阁出来,又去了司礼监。
钱景正在处理多日来积存下的各种公文,见曾皇后来了,赶紧上前接驾行礼。
曾皇后扫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疏,淡淡说道:“我这时候来,不会耽误你的公事吧?”
钱景赶紧叩头:“皇后娘娘这话真是折煞老奴了。”
曾皇后微微一笑,居中而坐,朝身边的侍女摆了摆手,众人退下。
钱景顿觉一阵紧张。
“钱公公,起来说话吧。”
钱景应了一声,起身来到皇后近前。
屋里的小太监已经都退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曾皇后和钱景两个人。
“皇上是不是让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