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老爹突然召见,定是出了大事。
义熙十三年,十一月。
能让刘裕如此着急的只有一事,尚书左仆射刘穆之去世了。
果不其然,当刘义真踏入宣室殿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氛。
入得暖阁,跟随刘裕北伐的一众文臣武将全都来了,他们面露哀容,沉重地坐在两侧,上首的刘裕亦是满脸哀色。
见此,刘义真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向刘裕伏跪叩首道:“孩儿叩见阿父!”
看着自己的爱子,刘裕只是稍微露出点笑容,朝他招招手,“到为父身边来吧!”
刘义真走到刘裕身边刚刚坐下,刘裕便长长叹了口气不剩哀惋地说道:“孤的军师,朝廷的左仆射刘穆之刘道民,卒了!”
说着,刘裕虎目含泪,哽咽着说道:“自孤京口起兵,道民就一直跟在孤的身边,为孤出谋划策,助孤稳定朝局。”
“这些年孤在外征战,道民总摄后事,未曾有丝毫差错。他与孤如同汉高与萧何,亦君亦臣,亦师亦友,孤能有今日之功业,论功劳道民当属第一。”
“道民离世,孤震惊、悲痛。”
“太尉,节哀!”
底下文武群臣连忙起身,请求刘裕节哀。
“唉!”
刘裕重重地叹了口气,忧伤地说道:“有他在,朝廷就稳,孤大可放心征伐。道民卒,朝中还有谁可托付?孤想他呀!”
“太尉!节哀呀!”
这时傅亮出列,向刘裕谏言道:“左仆射病卒,建康无人主持大局,文武惊恐。当务之急还是要选出可主理建康朝政之人。”
“朝廷也由此遣使来长安,欲以太尉左司马徐羡之代为处理朝政。”
“于东府的中军谘议参军张邵上书朝廷,说如今情势危急,本应以徐羡之接任。然世子义符无专命之权,如此大事还需太尉决策。”
“为江东安稳计,还需太尉尽快拿定主意!”
刘裕听得微微低头沉思,脸上哀容犹在,良久看向一众文武道:“休元如何?”
“他出自琅琊王氏,又是王导曾孙,亦是京口起兵就跟着我,在任上多有政绩。”
“以他接替道民,诸卿认为可否?”
底下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难做抉择。
毕竟王休元跟徐羡之在能力上都差不多,二人无分高下。
但若论影响力,出自琅琊王氏门阀的王弘王休元在江左之地,多少占些优势。
只是二人在朝中都颇有势力,如此大事上,一众文武都不好说谁好谁坏。
“太尉,臣认为不妥!”
从事中郎谢晦站起身,朝刘裕谏言道:“休元虽然多有政绩,然军事不足,处事亦受出身影响,轻率简单,顾忌甚少。”
“主持朝政需要老成谋国之人,臣认为在这方面休元比不上徐羡之,故臣认为让徐羡之接替左仆射最是合适。”
谢晦出自陈郡谢氏高门,与琅琊王氏并列,他出面说这种话,还真不用怕得罪谁,也能助刘裕敲定此事。
刘裕听得看了眼谢晦,后者很郑重地点了下头,刘裕想了想也点了下头,沉声道:“既如此,就让干木接替道民。传孤谕令!”
“除徐羡之吏部尚书、建威将军、丹阳尹、总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