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环抱乌岩村的岩山的最高处，挽澜临风而立。呼啸的狂风吹起她的广袖罗裙，此时的挽澜才更像一个脱去凡尘、遗世独立的神女，而非沾染红尘气息的美人。　　未几，一名橙发蓝眸，身穿波斯风格服饰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四统领。”　　“临渊将军。”挽澜放下平举的双臂慢慢转过身来，笑意柔和。　　“不知四统领请我来此处叙话，所为何事？”　　“那，不知临渊将军到访乌岩村又所为何事？”没等临渊说话，挽澜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半真半假地说道：“你可别告诉我您是替柷敔君上看望祈的。我可不接受这么敷衍人的理由。”　　“四统领何必说笑。以四统领之能既然约我在此处见面，想来您已经知道我这几天在村中都做了些什么了吧。”临渊看着挽澜那张带着盈盈笑意的脸庞不为所动地说道。　　“您说的不错。”至此，挽澜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还有一点我不明白，那就是您在此时到访此地的真正目的。若说您单单为了调查我们开采储存龙晶一事，这理由同样不足取信于人。”　　“四统领多虑了。我会出现在此地仅仅是因为君上收到了属下的回报，报告上称贵属频繁在此地出没、行踪诡异，并且还有开采龙晶之举。收到这份报告之后，君上才派我到这里来调查一下你们衡道众采集龙晶究竟有何目的。”　　听到临渊这般推诿抵赖，挽澜也不在意，只是平静地向他陈述一个事实：“将军，你和柷敔君上都曾到访过驭界枢，参观过它的内部构造。”　　所以，你们应该很清楚：衡道众采集龙晶乃是用作驭界枢和衡道众机关的运行动力来源。即便这只是表面目的也是一样。　　想通了挽澜这句话中隐含的意思，临渊不由有些讪讪的，心中直叹失策。　　哪怕他认定了自己就只是来调查衡道众的行为，或是来看越祈的，只要挽澜没有证据，碍于双方的盟约关系，她都不可能怎样。可是现在……　　临渊飞快地思考着究竟应该怎样将话圆回来，挽澜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们可是怀疑我与祈三年前从驭界枢失踪一事有关？”　　临渊闻言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您怎么——”看到挽澜“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不由怒道：“您是在诈我的话？！”　　“呵呵~”挽澜不以为然地笑笑：“您是禺族的大将军，想必比我更清楚‘兵不厌诈’的道理。”　　“……”　　“君上有此怀疑实属正常，谁让当年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只有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呢。更何况，那时正在外游历的我先于柷敔君上找到祈这一点，想来也令人起疑吧。”　　“……”　　“三年前接到大哥的传讯时，我碰巧在附近的森林中除妖，这才意外早于贵属寻访到祈的踪迹。”说着，挽澜也很是无奈，“总之，无论您信或不信，我只能说祈从驭界枢失踪只是并非当时的我所为。”　　说出这句话挽澜表示完全没有　　“……”临渊无言沉默。　　虽然觉得挽澜这句话怪怪的，但是他也相信她并没有对他撒谎。共事多年，即便双方既是利用，也是防备，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对对方人品的信任。挽澜向来“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在衡道众和天晴之海两处也是出了名的。　　这三年来她不择手段地阻止祈和君上接触，就是为了避免祈对君上产生感情，不利于他们的掌控，而不论将祈带出驭界枢的人有何目的，都与她恨不得将祈一辈子禁锢在驭界枢的想法背道而驰。　　“……我明白了。”临渊还是相信了挽澜所说的话：“您的想法我会向君上如实向君上转达。但是，君上作何想法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这就足够了。　　挽澜在心中暗道，嘴上却仍是客气地说：“我明白，多谢您了。”　　“我的目的您已经知道了，那么不知四统领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挽澜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地说道：“我不希望您与祈和越今朝有所接触，理由您应该很清楚。”　　“就算我现在的身份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不行。”挽澜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临渊的提议，“临渊将军，现在他们两人的身边有一只‘耳聪目明’、‘嗅觉灵敏’的狼妖，而且这只狼妖之前还曾经见过朔漩记得她的妖气。若是让他觉察到祈和越今朝身上沾染了与之类似的妖气，必然会暴露您的身份。”　　“这一点十分不利于我们的计划，我相信这个局面你我都不愿看到。当然，”挽澜莞尔一笑，半是嘲讽地说：“若您蓄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试图借此机会引祈去见柷敔君上，这事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我想将军您深明大义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明显是违背我们盟约的事情的。您说是不是？”　　我能说不是吗。　　计划基本被看穿的临渊不得不承认：在与衡道众的各种交锋中，他们禺族似乎从来就没有占过什么便宜。若不是凭借君上强大的武力，只怕禺族早已全军覆没。　　“上次朔漩自驭界枢说回来后曾经提到过四统领能够去除我们留在他人身上的痕迹，不如今天您也辛苦一下，再有他们既然已经知晓我在此地，突然之间找不到人了反而奇怪吧。”临渊想起此前朔漩起到过的事情这般提议道。　　挽澜没想到朔漩竟然会注意到这样的小事倒也着实惊讶了一番，但是很快她又不甚在意地笑道：“临渊将军，事不过三。若是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在我的身边，就算您是没有暴露，闲卿也该想到与我有关了。那样的话，我也不用继续在他们身边监视保护了，直接和三哥一样，远程跟踪算了。到时候，若是祈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咱们亦是追悔莫及啊。”　　“四统领是担心以您和扁统领的本事保护不了他们吗？”临渊借势使出激将法，意图让挽澜在此事上松口，借机令禺族派人保护少君。　　“不过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是？”　　“话虽如此——”　　“临渊将军，道理您也明白。你我双方盟约的维系需要我们共同努力。为了柷敔君上和您的同族，我想您一定可以理解我们的决定的。”挽澜不欲再与他多言，干脆利落地搬出禺族存亡一事。　　“……”　　临渊也听出了挽澜话中的威胁之意，可他确实要为族人和君上考虑，即便他们都知道，这种希望有多渺茫。　　这也是临渊和挽澜最大的不同。　　“……好！我会即可离开乌岩村，不与他们任何一人见面。”临渊同意了挽澜的要求，却也提出了交换的条件：“但是，希望四统领同样答应我一个条件。”　　“如果您说的是让我遵守与禺族的约定，那么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主动违背双方的盟约。”　　“这一点我从不担心。我的要求是：希望四统领能够尽快将那只狼妖驱离祈和越今朝的身边。”　　听了这个要求挽澜不由疑惑地问道：“您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是担心您会被一些无谓的情思拖累罢了。”临渊这样回答道。　　“……”禺族之人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不过，若是可以利用得好，这样人尽皆知的误会反而会成为我最大的保护色。　　想到了这一层，挽澜便没有主动去解释什么：“呵~请您放心，我们自然会尽快排除这样不稳定的因素，保障计划顺利进行。”　　看着临渊因为挽澜应下此事而略显得意的表情，挽澜颇有些哭笑不得。　　天知道禺族从哪里听来的的消息会以为我喜欢闲卿啊？甚至不惜借机以此生事，扰乱我的心智。不过，他们也太小瞧我挽澜了！莫说我对闲卿根本谈不上喜欢，就算我真的喜欢他也不可能为了他放弃父神交予的任务！　　如此想着，挽澜并没有注意到，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花费了太多的心绪。　　目送着临渊离开，挽澜自寻了一块山顶的岩石坐了下来。　　她并没有试图去监视对方是否已经出村，一方面临渊的承诺她还是信得过的，如果冒然跟踪只会激怒他，得不偿失；另一方面，越今朝和越祈的身上早就带有以热海灵力布下的法阵，就隐藏在他们衣衫上的绣纹之中，一旦有禺族之人未经允许私自靠近，她马上就会知道，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欣赏一番此地与别不同的风景呢。　　这样想着，挽澜在放飞了一只催促扁络桓加快“除去”闲卿的计划的灵鸟后，便明目张胆地享受起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xiu）闲（lian）的时光了。　　　　夜色渐深。　　挽澜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朝代表着洛昭言的标记的所在地走去。现在她可是一个余怒未消又深明大义的女子呢，可不能太过任性了。　　走到门外，听着里面谈话的声音，挽澜知晓了越今朝、越祈、居十方已经到达。因为他们在说临渊的事情，出于好奇，挽澜便没有立刻敲门进去，而是偷听了一会儿他们的谈话。　　“今朝、小越，你们见到那位恩人了吗？”居十方率先问道。　　“……没有。”越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失落。　　越今朝摸摸她的头，对居十方说道：“我们在村中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可能是走了吧。他本来就是个经商的人。”　　“这样啊。”居十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倒是不知如何接话。　　“越兄和越姑娘也不必失落，天下之大，日后有缘总会再见的。”洛昭言及时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是啊。”越今朝点点头。　　听得差不多了，挽澜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啊？”越今朝出声问道。　　“越公子，是我，挽澜。”　　“挽澜？！”　　洛昭言快步走过来打开房门，看到是挽澜激动地拉起她的双手，惊喜道：“你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下次再走等等我，一个人多不安全，我们都很担心你。”　　“昭言，我没事。”挽澜冲她安抚地笑笑：“下午我在村中与孩子玩了一阵，倒是听到了些有用的消息，这便说与你们听。”　　“什么消息？”　　“那些孩子说——”挽澜骤然停了下来，看向门口，神情颇为愠怒。　　洛昭言沿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出意料地发现闲卿与明绣从外面走了进来。　　“呵~”挽澜冷笑一声，对着闲卿就开启嘲讽模式：“既然我们‘劳苦功高’的闲卿公子回来了，就先停一下他‘纡尊降贵’、‘甘冒大险’装作一只普通的‘狗’打探来的消息吧。想来他以这种方式从石月珠那里听到的消息一定比我听到的重要得多。”　　　　原来挽澜姑娘以前说我的时候都是留了口德的！谢天谢地！　　听到挽澜这番话，越今朝和居十方无不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这句话说的有些过了，但是挽澜能把火发出来真是太好了！　　这是一只担心挽澜惊怒伤身、郁结于心的洛昭言。　　　　挽澜好可怕！为什么我怎么都说不出那时的真相？！应该让今朝和昭言他们远离她的！　　这是自从驭界枢一行之后一只害怕挽澜却说不出口的越祈。　　　　“你！——”明绣听了挽澜的话怒斥道。　　“小绣儿。”闲卿截住了明绣的话头，歉疚地看了挽澜一眼，对众人说道：“明日石月珠会让我们去陷龙坑寻找龙晶线索，有人在那里候着我们呢。”　　“好！”越今朝激动地拍了一巴掌：“就怕他们没反应。”　　洛昭言虽然没说话却同样很兴奋。　　“陷龙坑？”居十方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虽然不喜，却并无多少惧意。　　越今朝看向居十方说明道：“传说许多年前有条恶龙在这儿作恶，后来被一个高人镇压在矿山最深处，所以这山里挖出来的矿道就叫陷龙坑。”　　“哦。”居十方点点头。　　“呵~就这样？”挽澜很是不屑地嗤笑一声。　　洛昭言生怕两人再吵起来又是一阵风波连忙问道：“挽澜，你是有什么不同的消息吗？”　　“……”挽澜知晓洛昭言的用意，不高兴地睨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据村子里的孩子们所说，龙晶出产于陷龙坑深处，出售这种晶石是村中主要的收入来源。而购买龙晶的人是一群身着黑色劲装，头戴刻有奇怪花纹面具的人。这些人似乎人数不少，但来的时间并不固定，这几天也有孩子在附近见到过他们出没。”　　“你从孩子们那里打听到这么多消息？！”明绣震惊道。　　“你怀疑，我在说谎？”挽澜皱着眉不悦地看了过去。　　“……”明绣很想说“是”，却在闲卿和洛昭言两人的暗示下只好转过头去不再出声。　　“呵~”挽澜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却很给面子的没有多说，反而耐心地解释着：“你们或许看不起小孩子的不懂事，但是恰恰相反，孩子的学习与模仿能力要远远强于成年人。大人们总以为小孩子天真不知世事，却不想他们无意间说出的话都被自家孩子听在耳中，记到了心里。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大人们，往往不会特意嘱咐自己的孩子什么能说，什么又不能说。”　　“而小孩子的天真也正是他们最大的软肋。从某一方面来说，不知人心险恶的他们对任何事物都抱着极其纯粹的喜恶：你对他好，他就喜欢你；你对他不好，他就讨厌你。这样的纯真恰恰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即便是大城市里被家长叮嘱了无数遍‘不要轻信陌生人’的孩子都会被人拐走，更何况生长在这样小山村中从未接触过外人的他们了。”　　“几块点心，几枚糖果，几句不经意的夸奖，这些足够让我赢得他们极大的好感！连我们都会对身边最亲近的人放下戒心，何况是小孩子。自然是我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了。而且，每个孩子都很积极呢~就是整理这些情报费了不少时间，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所以说啊，小看什么也别小看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给你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你们是不知道，在后世还有一种人们谈之色变的一群人，叫做“熊孩子”。　　“……”　　听了挽澜这番论调，除了闲卿，其他人几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完全不曾想过利用天真无辜的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挽澜这样的行为和论调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但是她的确打探到了更多的消息，而这恰好是他们最需要的！作为这件事的受益者，他们有什么资格去批评挽澜的所作所为、不择手段？！　　至于闲卿，他向来是凭自己的喜恶做事，妖类随心所欲莫过如此。对于挽澜的行为，他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别说只是套话，就算她真的用了什么手段，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所谓护短，不外如此。　　所以说，这两个人从某种方面来看，其实相当登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另一边，在他们震惊于挽澜的言论时，挽澜也在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观察的结果自然是除了闲卿，就连一向熟悉她行事方式的洛昭言都或多或少变现出了惊讶与不赞同的情绪。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洛昭言的反应，挽澜更多的是头疼。　　头疼于洛昭言这下年来被保护的太好了，即便她和洛埋名有意让她解除一些黑暗狠辣的事情，她也坚定不移地认为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这样的天真不是不好，只是……不合时宜。这样的洛昭言让挽澜很是忧心在她离开、洛埋名修养的时候，洛昭言要怎样接受洛家这件事。要是让长老团趁机重新夺权，架空家主，那她和洛埋名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而闲卿……挽澜对他的反应欣喜有之、感动有之、愧疚亦有之。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反倒让她对闲卿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很是可惜了一番她和他不在同一阵营的立场问题。　　因为众人心思各异，一时之间沉默在屋中蔓延开来。过了许久才有人说话。　　“这……”居十方看着挽澜犹豫了半天，张了张嘴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的这种做法。最终没多说什么，自己默默地去边上想个明白。　　洛昭言看着其他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反应，看着挽澜摇了摇头，说道：“挽澜，你说话还是这么……直白。虽然你是好意，可是这样说大家一时之间难免接受不了，你别伤心。”　　“……”你哪里看出我伤心了？！只是对你有些失望和头疼好吗？！　　挽澜眨眨眼睛，不甚在意地说：“无所谓。我说的都是最真实的想法，能不能接受是别人的事，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你们接受不了也没事，只要不妨碍我就行了，我自然会去找认可我的人，绝不给大家添堵。”　　“噗~”闲卿听到这里终是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却很快又被挽澜瞪了回来。　　“不说这个了，你们不觉得方才我说的情报有哪里奇怪吗？”挽澜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干脆再次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到她所说的情报上。　　“奇怪？”洛昭言积极配合挽澜救场的行动，“是衣服！”　　“是的！在场的几个孩子都这样说，想来不会有错。”挽澜看一提到孩子，他们的脸色又有些古怪不由暗叹一口气，“或许我们此行会一无所获也说不定。”　　“此言何意？”明绣激动地问道：“挽澜姑娘是不相信闲卿的话吗？”　　听了明绣的质问，挽澜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明绣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抓不住重点？！　　对着这样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明绣，挽澜只有无奈。　　她温和地说：“明姑娘，你误会了，我并非此意。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我觉得在这里开采龙晶的人可能与启魂圣宗不是同一批人。”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没等明绣说些什么，越今朝倒先明白过来了：“咱们以前见到的邪教教徒的衣服都是以明黄色为底，黑色左边，并根据地位高低佩戴黑白两色的麻绳为饰。而这里龙晶开采者的衣服确实全黑的。这显然不是同一批人！”　　“那，我们还要不要查下去啊？”居十方深深地疑惑了。　　“……”　　众人无言。　　任谁在行动之前就得出此行必将一无所获的消息也会被打消了积极性吧。　　“既然来了，那就调查清楚再走吧。而且，这群人如此隐秘地开采龙晶不知有什么目的，能查清楚也好安心。”洛昭言想了想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行事，调查清楚此地的异常。　　“好。”　　其他人对此并无异议，显然他们也并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　　“快些休息吧，明日才有精神应战。”洛昭言提议道。　　闻言，众人大多转身朝屋子的后院走去，唯有挽澜看了一眼闲卿以后，自顾自地朝外边走去。　　洛昭言见状不由关心道：“挽澜，你去哪里？”　　“……出去散心。”　　说完，她的身影便淹没于夜色之中，徒留这句话飘进有心之人的耳中。　　听了这句话，闲卿与剩下几人示意了一下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