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三羊帮着陈大从南方人手里寻了一种仅次沛丰郡茶叶的菊花茶,又高价转给了铁木丹人,让陈大很是赚了一笔。
又将那南方人手里还未运来的菊花茶包圆了,其他想抢生意的人暂时买不到,陈大赚翻了,便将魏三羊提携上来管这笔小生意。
魏三羊趁机将自己的要求提了,陈大便为他介绍了这赤姓兀兰台人。
赤家当家人赤阿察原本是在衙门做事,但是年纪大了,膝下唯一的儿子死了,只剩两个小孙子,所以便被有关系的年轻人给挤了出来。
全家正是愁云惨淡的时候,陈大当时便和魏三羊说,“在巴羊镇集市上做事的汉人,背后都有个义父甚的,你是个聪明人,到了地方,该如何应当不用我教你。”
对魏三羊来说,这是羞辱,他父亲尸骨未寒,现下居然要叫一个外人为爹。
可想要往上爬,就得不要脸。
他已经不要脸一次了,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魏三羊捏紧了手中的菊花茶,扬起一张笑脸上前敲门。
前来开门的是个脸盘圆圆的老妇人,一身褐色细麻短褐,瞧见他,自然而然的便扬着脸,端起了架子。
“你便是陈大介绍来的那个小子?”
魏三羊表情甚为恭敬:“是,小人魏三羊,这是小子的孝敬。”
说着,塞了一包点心过去,老妇人脸上这才扬起笑,开门侧身,“进来罢。”
这是个不大的小院,但是布置温馨,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院子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扎着俩小辫子的男人。
陪伴男人的是两个垂髫小儿,面上皆蒙了层愁苦。
收回目光,魏三羊倒头就拜,“小子魏三羊拜见干爹!”
赤阿察被惊了一下,瞧着魏三羊极尽谄媚的样子,心底瞧不上的同时,又有极大的满足感。
自从他失了衙门的捕快一职,受了多少冷眼嘲讽?
若不是他儿子没了,
“哼,
你倒是机灵,要在集市上做事,想必陈大都把规矩告诉你了,我可以帮你走关系弄来文书,但是你们每日收入的四成是要给我家的。”
一开始,他并未和陈大说自己能弄来文书,收钱也只收三成的样子。
但是赤阿察思来想去,孙子们还小,自己年纪已经大了,还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便想为孙子们多存些银钱。
他在衙门干了多年,多少还有点关系,便想拿来做筹码。
魏三羊意外,亦是惊喜,若是有了官府的文书,不说支个摊子,就是他自己,也可以从商了。
“小子谢过干爹!干爹若是真能为小子弄来文书,不止是摊子上生意的四成,若是以后小子做生意,其中三成也给干爹!”
赤阿察眉目舒展,暗道这小子果然上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们便立个文书。”
魏三羊笑容微僵,很快又恢复正常。
赤阿察书写了文书,魏三羊看了一眼,他不识字,但是这几日跟着陈大,也认识了一些。
他暗自判断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后,才在末尾盖上自己的手指印。
从赤家出来,魏三羊望着头顶逐渐炽热的太阳,笑了。
他总有起来的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