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跟着个韩启自然是因为他是常德府唯一一个进入岳麓书院就读的学子,岳麓书院可是天下闻名。
每年不知天下多少读书人想要挤破头进去,若没些真材实料和雄厚背景,又有几人能够得到这种机会。
依照着岳麓书院每年应考人数和在各地考生的应考效果来看,自然不负盛名,他们觉着韩启就算这一科不中,下一科桂榜上一定少不了他。
常德府的士子纷纷上前打着招呼,李宁安一一见礼。
不一会儿,一众考生便按顺序进了龙门,流程与三日前一样,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像第一场那样杂乱无章,此时进场显得很是规范。
李宁安依然回到了原先的号舍,但守在他面前的兵士却换了一人。
这倒确实,别人肯定要换岗休息,而且为了防止串联,肯定要在贡院里面四处调换。
考卷发放后,李宁安便将题目整体阅览了一遍。
乡试第二场有五经议论文一道,三百字以上,并且考诏、判、诰、表各一道。
其中判语五条,李宁安针对这种题题练了很多,可是真正拿出来考还是第一次。
乡试这种大考对于判语这种题最为规范,这是考验学子的第一步。
毕竟一旦考中举人便是有资格做官的,先不说吏部排队能不能排到他,但资格总归是有的。
说不定屡次考会试不中,想着寻个官做,又恰好有个官砸到头上,等到吏部考核时,写不出判语岂不让人尴尬。
而且古代司法和行政不分,若是成为了知县,不管是日常处理政务还是一些恶性案件都归他管。
所以师爷这个职业应运而生,不过这都是后话,李宁安首先端详起题目来。
论,论时策、论历史、论纲常皆是有可能的,不过主要还是写文章而且是议论文。
判,即判案,写判词,考察学子《大雍律》熟悉程度,看看是否能做到公正明理。
其余几道题全是类似于写公文,都有规定格式,只要常规练习过,基本上都能过,这与第一场直接高下立判。
士子唯有深谙律令法度,方能具备入仕为官基本条件。
考官批阅第二场的卷子时,最先一定会看判词,若判词做的不过关,加之第一场略显潦草,一定会被淘汰掉。
因为你已经失去做官的基础条件,若让这种人为官,一定会让整个衙门瘫痪掉。
故此,李宁安先看了五道判题,前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李宁安很快找到了对应的律法。
不过仍有些凶案,显得难度异常高,李宁安在脑子里寻了好几遍,才找出答案。
随后就开始思索起那道五经题,李宁安大致看过题略一思忖,开始从《诗经》中挑选的这段话来分析。
选《诗》作为本经的士子众多,相应的难度同样不小。
不过他最擅长写这种策论,写一篇三百多字的文章可谓轻而易举,更何况李宁安的思维一直比较缜密,正反辩论做的很是全面。
这篇策论才写完,李宁安就有些想去茅房,心中更是怪自己,在贡院门口说那么多干嘛,一进号舍就有些口干舌燥,克制了自己一会儿,可作答时,还是不经意喝了好几口水。
随即交了考牌,去了一趟茅房,这回经过臭号时,却发现座位在臭号的考生已经不知所踪。
回去的路上,细细的思量了一下,那位士子第一场便面如土色。
恐怕要么是身体的缘故,要么就是来来往往的人以及浓郁的臭味影响了他们的考试质量。
李宁安回来继续写剩下的文章,题量并不如第一场那么大,到了第二天午时便全部誊抄完毕。
李宁安考完窝在号舍木板上睡了一觉,第二场第三天一早起来交卷,交卷的士子比第一场要多的多。
第一场时有不少士子熬油作答,可还是在第三日午时或是下午才写完。
到了第二场,几乎所有士子都能在黄昏前答完题,这一日虽然同样考了七道题,但无论题目内容还是答题量都远不如第一场。
龙门前,众多士子相谈甚欢,俨然不是第一场一副蔫蔫的状态,第二场一考完全部都是信心倍增。
李宁安没看到有认识的人,便站在一旁听起了闲话,依照着赵琪和黎敬浩的习惯,一定是还在检查考卷。
龙门未开,闲着无聊便竖起耳朵。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自古文人相轻,读书人的圈子里惯是会说疯话的,最烦的是他们并不直爽,引经据典的在那阴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