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多士子相约一起游山玩水的时候,武昌贡院内,众帘内官进进出出紧张忙碌着。
虽说考生已经尽数离开贡院,但诸位考官此时才迎来最为忙碌的时刻。
有限的考官,需要半月之内批改完数千名考生数万份卷子。
怎么看都非易事,若说考生只需熬九天,那么一场乡试下来,主副考官、同考官却要在贡院里满打满算待半月以上。
卷子收录之后,还要弥封、糊名、誊录等做法来防范舞弊,留给诸位誊录官时间更是不足十日。
因誊录生使用朱笔抄卷,朱笔就是红色的笔,所以送到考官房里卷子称之为“朱卷”,弥封原卷则称为“墨卷”,墨卷要等之后填榜时,才会拆封。
第一场的卷子已经被归为两类分别留档,除了会呈交给主副考官的朱卷,一旁还堆有众多的落卷。
所谓落卷,就是经过同考官筛选,没有过关点中的试卷。
不过,为了防止错失人才,主考官会在落卷中再进行搜阅。
但这种情况肯定得压后,若是收到比较好的试卷,同样会取中,这种制度叫做“搜落卷”。
而且一众考生的本经更是各有不同,为了方便阅卷,会将考卷分到不同阅卷房内批阅。
李宁安的考卷经过誊录,被归入到诗卷房,因为本经重视程度相对不同,一经过誊录就直接送至同考官批阅。
六个房间中六位同考官正在埋头分拣试卷,因《诗经》最为繁杂,以《诗经》为本经考生最多,六房中并增设一房来批改诗经。
此时他们尚能认真些,毕竟自己呈上去的考卷若是能够被主考官点为榜首、经魁,相应的一定会受到封赏。
同时,这更是一种荣誉,不仅仅是主考官,被称为恩师,对于中举的考生来说,同考官与主考官都是功不可没的恩师,中举者成为考官的门生,同考官被称为房师,主考官被称为座师。
几位同考官肯定不能和主考官相比,他们一般仕途并没有那么顺畅,能有一个得了“解元”弟子是他们巴不得的。
城中虽已经宵禁,但贡院内仍旧灯火通明,里面的幕僚、官吏更是一刻都不得闲,自从贡院封闭,他们算是近半月都未曾出去,此时显得脸上衣着都有些潦草。
为国取士选材是头等大事,考官们都想着紧赶慢赶早点把试卷批阅好,力求自己不要眼花,可以从数以万份的考卷中挑选出最出色的士子。
《诗》一房中,房内的同考官刘知远更是一刻不歇地看着文章。
等第三场一结束,选考《诗经》为本经的士子考卷便送到了他的手中。
无论哪年科试,乡试选择《诗经》的士子都是最多的,数千考生中更是则出了上千份卷子。
本来工作量就比其他房大的多,刘知远这时候简直不敢有丝毫懈怠。
熬着灯油,手不释卷的将一篇篇文章看下来,已经让他有些花了眼。
刘知远是山东人,现任山东理问所理问,算是从六品。
他很是头疼,谁愿意不远千里从山东到湖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