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来,吹过满院花香,带来几许清凉。
胡管家微躬着有些肥胖的身子上前行礼,面上是一如平日的沉默和老实。
但随着他一个又一个遮掩的借口和把戏轻易便被一一戳破,平日里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他恼羞成怒之后竟还想着伤害原先还在替他求情的姜瑜。
他刚一起身扑过去,被裴钧煜果断扔出的茶盏正中心口,当场便吐出一大口血来,奄奄一息趴倒在地。
狰狞的面孔暴露殆尽。
裴钧煜牵起惊魂未定的姜瑜,随口扔下两句话,便定了他的下场,满院围观的下人皆噤若寒蝉。
进了内室,裴钧煜带着姜瑜的软腰坐在膝上,握着她微凉的手,“可是被吓到了?现在你明白了,一味的善良和仁慈不见得会让这起子下人对你感恩戴德,反而会纵得他们变本加厉,过度的宽容迟早会成为悬在你头上的一把刀,有恩有威,才能让他们守好本分。人性如此,你日后莫要宽纵他们。在外头尚且如此,日后进了府,你的心更要硬。”
姜瑜却不只是因胡管家想伤害她而心惊,她心里更为惧怕的,是裴钧煜方才洞察掌控人心的本事。
随意三两句询问和试探,便能看穿胡管家所言是真是假。
句句紧逼,直到把人逼入绝境,露出原本的面目。
而在此之前,他甚至从没有注意过这个人。
听他再度提起进府一事,姜瑜心神涣散,不禁在心里暗暗自问,“我真能从这样一个权势滔天、手段狠辣的人手里逃脱出去么?”
裴钧煜凝着姜瑜略有些苍白的面上惊魂未定的神情,心里划过一丝不忍。
胡管家一事其实何须他亲自出手,但他总要教会姜瑜如何做一个主子,要替她在下人面前立威。
上回她以身相护那几个丫头,怕在下人眼里就已成了个心软好欺的主子。
他毕竟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日后若进了府,她还是这般,只怕轻易便能被那群人精生吞活剥了去。
两人一时各怀心思。
姜瑜良久才回神,倚在男人怀里,紧紧抱住他,小脸蹭着他温热的胸膛,“我知了,有您在,我不怕,日后我不会再这般心软了。”
裴钧煜闻言,眼底有几分欣慰的笑意,揽在她腰间的手上移,扣在她脑后,贴近吻了上去,唇瓣相接,若即若离间,他含糊不清道,“是,有我在。”
须臾,他放开她,咬着她软嫩的耳垂不知说了什么,如愿看到姜瑜从耳根至脸泛起羞红,才哈哈朗笑了几声,转而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往净房而去。
净房里水声潺潺,水珠沿着肌理分明的纹路滑下,满头青丝被尽数打湿,强势的大手霸道地按着柔若无骨的小手纠缠,殷红的唇瓣偶尔溢出几声压抑的低呼……
随着一阵“哗哗”的水声响起,心满意足的男人衣襟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抱着懒散无力的姜瑜起身回了内室,擦干头发以后,二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经此一事,府里的下人们一改往日的散漫,做事谨慎小心了许多,姜瑜不得不承认裴钧煜所说所做之事着实有用。
而她日后在他身边,更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去大佛寺一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日子如流水,缓缓而过。
终于,等到谢宴再度上门请脉,亲口说出姜瑜身子已无大碍时,坐在榻边的裴钧煜眼底一时多了几分暗色。
等大夫走了以后,小玉端来最后一副药,他亲手接过,拿起盛满药的瓷勺吹了吹,递到姜瑜唇边,“最后一副药了,喝完就好了。”
姜瑜听出他言外之意,心里紧了紧,身子也僵愣住,十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