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出义务工
“孝先井?”
沙宏成看着刻在井上的字,先不说字的好坏,但孝先?
百善孝为先吗?
如果是以前那种宗祠里,有这句话很正常,可一口井,刻上孝先,他就感觉有点不伦不类。
他觉得就算叫双水井,都比孝先井好听。
“姓沙的,这名字起的怎么样?”
老支书笑眯眯的问道。
“好,孝先井,百善孝为先,这名字的寓意好。”
沙宏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再加上他嘴里奉承的话,显得有些别扭。
就跟老支书之前的评价一样,沙宏成本来就是那种大大咧咧,直肠子的性格,甚至脾气也有点火爆,让他去违心的奉承,还真有些难为他。
但没办法,这会就算让他夸老支书各方面都比他好,比他强是,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光寓意好也没用,你没瞅着还缺点什么?”
老支书缓缓说道。
“缺点什么?”
沙宏成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刚刚在找的石碑。
在他们沙坪坝,以前的老井旁边就有一块石碑,可惜的是前些年被人给砸了。
如今那断裂的石碑还藏在他家院子地下。
再加上以他对老支书的了解,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这么好的井,要是没块石碑记录下来,实在太可惜了,这样,我的手艺在沙坪坝也算数得着了,回头我亲自出手,帮双水湾刻一块碑。”
沙宏成直接许诺道。
要是一块碑就能换对方出手,那实在是太值了。
“那钱……”
“双水湾跟沙坪坝亲如兄弟,谈钱就太见外了。”
“那我就替双水湾,谢谢沙支书这种不求回报,无私奉献的精神。”
一句话,就让沙宏成表情跟吃了屎似的。
不过老支书却不在意,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狠狠出口气可不行。
随后,沙宏成甚至亲自打了桶水,尝了尝这口井的滋味,脸上的表情就更复杂了。
“甜水井。”
“是啊,甜水井。”
这次,老支书没有再奚落,而是颇有些感同身受。
在陕北之外,尤其是那些水资源丰富的地方,很难理解陕北一口井,尤其是甜水井,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一口井吗?
有什么好稀奇,大不了的?
没井可以去找山泉水,找那种清澈的溪流。
实在不行,可以接雨水,化雪水喝。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说这话的人,只能说没有来过陕北这片地方。
放在二三十年以后,用机器可以打出一口口深水井,也有自来水公司,将自来水输送到农村。
但眼下,光凭人力,根本打不出,或者说没有个十几二十年,别想打出上百米的深水井。
哪怕一些地方有水库,但不少水库周围,根本不适合居住,附近的土地,早就被冲刷的像豆腐块,或者露出矿层。
别说庄稼,最明显的一个特征,水库周围,几十,或者几百米的范围,连树都找不到几棵。
因为这种水库里的水,是苦水。
可以让土地造成盐碱化。
所以不少地方守着水库没水喝,并不是一个笑话。
现如今,沙坪坝那边就是面临着这个问题。
他们附近,原本赖以为生的水库,这两年慢慢开始发苦。
以至于在水库附近的那口老井,也受到了牵连。
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出一口能喝的甜水井。
但打井,不是光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连社里打井队的刘春花都接连失败了两次。
如果只是这样,以沙坪坝的‘财力’,也不是不能坚持。
两次不行,三次,五次,甚至十次。
问题是,这支打井队是社里的,不可能一直在沙坪坝,别说五次十次,等年底如果还不行,估计就要撤走了。
沙坪坝怎么办?
只能先吃着老井里的水。
哪怕这种苦水喝久了对身体不好,甚至会慢慢中毒,但最起码也得几年,总比渴死强。
能顾好当下,已经很不容易。
相比而言,双水湾其实算幸运的了。
之前那口井的水干掉,还能去几里地以外挑水,就连更远一些的那个水库,虽然浑浊了些,但起码不是苦水,可以用来浇地。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沙宏成喝着井里,明显比别的地方更好喝的水时,表情才会那般复杂。
随后一行人来到老支书家。
孙恩光已经先一步将水缸里打满了水,但这会,他却没在家,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了岔沟子那边。
在孙向阳这个三队队长不怎么管事的情况下,孙恩光整个人都被拴在那边,很少有空闲的时候。
别看刚刚老支书嘴上跟沙宏成不对付,也没少损对方,但来到家里后,还是让烧了壶水,并拿出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的茶叶泡上。
“姓沙的,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趟过来,有什么目的,我也都清楚,只是这件事情,我却不能答应你。
伱先别急,我虽然不能答应你,但你却可以问问正主的意见,只要他自己答应了,我肯定不会拦着。”
老支书直接把孙向阳给推了出来。
沙宏成一听,顿时着急的把目光投在孙向阳身上。
“向阳,只要你能帮沙坪坝找到一口井,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最大能力满足你,并且从此以后,你就是沙坪坝的大恩人,整个沙坪坝575口人,都会感激你。”
575口人的感激。
孙向阳有些遗憾的想着。
可惜沙坪坝不是双水湾,目前他的游戏锚定范围,仅限于双水湾,只有属于双水湾的一份子,才能给他提供各种情绪,转化为感激。
甚至还得当面才行。
所以,沙坪坝那么多人口,沙宏成说的感激,对他而言,只是一张看得到,吃不着的大饼。
至于说把沙坪坝并入双水湾?
就算老支书跟沙宏成同意,社里,上面也不会同意这种事情。
“沙支书,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我最近有事脱不开身。”
孙向阳一脸为难的拒绝。
“脱不开身?”
沙宏成不解的问道。
“对,我们双水湾正在开垦一块耕地,年前必须要开垦出来,不能耽误明年开春播种,而我作为生产三队的队长,必须要每天布置任务,监督干活,不能丢下社员自己跑了。”
孙向阳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道。
先前他就跟老支书讨论过,这块黑垆土地要不要保密。
结果就是,不可能,也没法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