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弟在这等着呢。
周瑜做渔翁,那三弟就是那黄雀了。
谈笑间,诸葛亮将细致的部署分别告知几人,双方在何处交兵,七星军几时败退,魏延又如何追击,安排得明明白白。
以致伍登听着都有些冒冷汗了,幸好没和这诸葛兄弟为敌。
接下来,便是按照诸葛亮的计划开展行动。
七星军突然对沙塘道营地发起进攻,激战一日,留下千余尸体,不敌退走。
此事一出,顿时各种消息传出。
仅隔一夜,翌日。
章陵军便出兵数千,前往复览山,攻打七星寨。
毛岭以外,周瑜亲率大军在此,程普黄盖列阵待命。
东风鼓荡着旌旗与锦袍,周瑜阵前鼓舞士气,意气风发。
“诸位,诸葛巡与七星伍登厮杀正酣,正是我军并而击之,一举夺取鬲县之机,传令——”
“程普为左军,自沙塘道,攻占章陵军营地。”
“程普领命!”
“黄盖为右军,绕道虚谷,直奔复览山。”
“黄盖领命!”
周瑜拔剑指西,“其余将士,随我封堵沙塘口,待二军获胜,便一举夺下鬲县,击溃魏延,夺回六安,指日可待!”
“都督英明,夺回六安!”众将士齐声欢呼。
江东军兵左中右三路,向毛岭以及鬲县推进。
刚有异动,消息便以极快的速度传到诸葛亮手中。
他笑对诸葛巡,道:“兄长,江东军已出发,魏延与文聘皆已就位,此战若胜,舒县自平,目下黄公为李术与朱治掣肘,或许我等需要前去相迎了。”
诸葛巡附和一笑,这仗打得,未免太顺利了些。
原本与黄祖相约舒县,结果可能是诸葛巡独自攻下舒县,还能往西南去接应他。
“三弟,为兄在想,若能治庐江九江诸郡如章陵,有无可能令江东孙氏放弃称雄?”
诸葛亮背手摇扇,深深思忖,良久,才重新开口。
“江东孙氏奋二世余烈,又结诸多似二兄这般的远近寓士,再加之各大豪强为其爪牙,如若三者一心,凭借大江壮阔,实难速图。”
“三弟之意,是可缓图?”诸葛巡抓住了关键点。
诸葛亮点头,“江夏拥上游之势,黄氏有大船之利,沔水有运输之便,若能占据淮南,与江东共有江水之险,渡江之战,方有把握。”
诸葛巡懂了,核心要素,便在于立足淮南,是真正的立足,而非似袁术那般简单的占据。
袁术曾一度雄踞淮南,可惜干的是竭泽而渔的勾当,霍霍完底子,就众叛亲离了。
这个世道,拥有一定兵力,再拥有足够粮食,占据一个地方并非难事。
难的一直都是长时间的存蓄,最常见的,就是袁曹那般依托士族豪强势力,与之皆为利益共同体。
一方提供军事作为保障,一方根植地方提供兵马钱粮。
江东孙氏,也近似如此,刘表则稍逊色,荆州大部分军事,被蔡黄以及已出局的蒯氏把持。
诸葛巡要走的路子,则有些格格不入。
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然后积攒起超越时代的硬实力,进行降维打击。
这是后话,眼下,还是先考虑立足淮南的问题,再将这些远离中原的僻壤之地,改造成真正的鱼米之乡。
不过,立足的前提,依然是占据。
庐江大胜在即,但九江尚在孙贲掌控之中,广陵则更复杂些,有孙氏势力,也有吕布势力。
与三弟盘算一番后,今年的战略目标,依然是占据淮南。
···
程普自进入沙塘道中,便命前哨前方探路,后军徐徐跟上,十分小心。
直到行进了大半路程,也没见到任何风吹草动。
是不是太过谨慎了?程普心头自问,旋即下令加速行进,好尽快走出山道。
不料,兵马还未走出百步,异变突生。
伴随一阵嘈杂异响,两侧山崖之上忽有巨石滚落。
数量渐多,岩壁上顿时有尘土激扬而起。
程普见状大惊,“快快戒备,有敌袭!”
江东兵士纷纷靠拢在一起,目光警惕地看着山上。
山谷中安静了数息,忽然有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出,但转瞬间又化作漫天箭雨,倾泻而下。
盾兵纷纷簇拥到一起,将盾牌举至头顶,一阵乒乒乓乓之后,盾牌上满是箭矢。
其余无盾者则凭借兵器对空挥舞格挡,不时有箭矢漏过,令江东兵中箭倒地。
“速速通过此地!”程普大喊下令。
前方开道骑兵跑出一阵,又折回来。
“将军,路被石块堵住了!”
“快快清理!”
江东兵士只好冒着箭雨,上前将路中石块挪至道旁,然而上方射箭的人好似盯准了他们一般,专门对着搬石头的兵士射。
不多时,便有数十人倒在搬挪石头处,不说石头,连他们的尸身,都已成为阻挡他们自己的障碍。
在留下近百伤亡之后,江东兵终于疏通了山道,打算再前行时,程普突然意识到一個问题。
诸葛巡既然在此地设伏,说明已然识破都督的计策,又岂会不设防备?
若执意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且看着箭雨的密集度,这山中起码隐藏了千人弓手,才有如此威力。
“不好,撤!随我撤出沙塘道!”程普再度下令。
山道前方,一列偏厢车横亘在山道上,其后自然就是大黄强弩与诸葛连弩。
“将军,将军,程普遇袭后就溜了。”哨探来报。
“果然鼠辈,得亏我埋伏了连弩在山侧,否则恐怕一无所获。”
说着,魏延再度下令:“阵车分列,骑兵追击!”
说罢一勒战马,坐骑猛撅两个蹄子,蓄势待发。
待车阵让出道路,魏延率龚袭等骑兵冲出,直追江东军而去。
少顷,魏延便追到伏击之地,此地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江东兵士,足有二百多人。
不过这点斩获,魏延自不会放在眼里,他继续率军去追。
又追了片刻,魏延终于跟上程普军的尾巴,而后者见到骑兵袭来,当即大惊。
程普得到消息,一边勒停战马,一边任凭兵士越过自己出逃而去。
“严司马,你率部阻敌,可有问题?”
一名独眼老将站出,“咱的命是将军给的,将军何时要,何时拿去!”
他显然知晓留下阻敌,绝无生还之机,但还是毅然接下断后任务。
程普冲其一点头,一咬牙,率部离开。
魏延纵马驰骋,忽见前方有兵士举着枪盾拦住去路,显然是江东军留下的断后之敌。
“江东军也不尽是鼠辈,竟有不畏死者。”
魏延说着,勒定战马,在阵前停下。
龚袭不解,“头儿,怎么不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