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孤独终老
图纸上是精细的铅笔痕，表明了尺寸，把一个完整的模型绘制在了一张纸上。
她仔细辨认，不是什么各大漫画的IP，可她见过。
原来只要拼成了就会是这个样子，真好看。
楚昳不禁把手放在了玻璃镜框上，想再次触摸它，如果有机会能看看成品就好了。
十分钟的时间不足以让她唤醒简幸川，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十分钟能陪简幸川。
“那我找医生给你开点安定。”
“不，我只能和幸川说。”
“你……”楚昳放下包，叹了口气，“下班真早。”
见他的视线突然看过来，楚昳下意识挪开了眼睛。
“楚小姐愿意在这个时候不离不弃，又怎么会在最后时刻不敢签字呢。”
“请问，有事吗？”她问。
“你也不近视，戴什么眼镜，装斯文败类啊。”
“那……”他开始在柜子里翻找，最后人都趴到地上了，从底下抽出一沓装订好的纸，“这就是原始稿件，真的很惊艳。”
监护室里回应她的只有仪器不间断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昨天医生说的，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他如果再不苏醒，大脑就将完全失去认知能力。
“先过来吹头发。”
等系统的检查完毕，医生也找楚昳说了康复的事，如此的大手术康复的时间也会很长，还好简幸川年轻，一切皆有希望。
没有开灯，他们也依然能看见对方发亮的眼睛。
“这是手术后遗症吗？形成恋爱脑。”她不解。
“本来今天怀珘也要来的，但是他临时有事要出差，他还想拜托许期来看看，我没麻烦她，也就十分钟。”
楚昳从她的角度看去，那人穿着灰色的西装，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头发长得也不错。
“嗯，我知道，何栩跟我说了。”简幸川的手摸了过去，握住楚昳不肯松。
“那你还自作主张吗？”
纪承允在旁边笑得不行，顾怀珘抠了抠眉角：“你是真没感觉到楚昳在生气？”
她就快失去耐心了，按照以前她和伊宁的交情，她刚甚至可以直接走掉。
压抑了好几天的怒气因为简幸川的主动承认而更加外露，楚昳确实是在生气。
店主耸了耸肩回答：“没有，这是客人来定制的，当时时间很赶，能做出一份已经很不错了，很可惜他带走了，只留了图纸在我这里。”
“以后都听你的。”
平时他的一些要求，楚昳还能找护工解决，他说睡不着，总不能让护工进来陪睡吧。
“不敢了。”
“楚昳，我真的知道错了。”要是他现在能自由地动，一定拉住楚昳，死皮赖脸。
六个月后。
“那接下来公司的事也能告一段落了吧。”
或许是分开太久，也可能是两个人从没这样说过情话，楚昳羞于直面现在的简幸川，只说了句：“赶紧睡觉。”
楚昳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伊宁：“我说了简幸川现在没空，公司的事我可不懂，你要是不想说就回去吧，我没时间接待你。”
“如果我不回心转意，你会怎么样呢，你的好朋友们都会有自己的家庭，到时候你就要孤独终老了，听上去也太惨了，我这么善良的人只能同情一下你。但是，如果我们以前就能好好在一起，我也就不用同情你了吧，这都是我们自找的。如果你不醒来，那孤独终老的就会是我，所以……你什么时候能睁眼看看我。”
楚昳轻柔地抚摸着简幸川的手指，诉说着她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通过图纸还原了当年她未完成就被梁彦秋砸碎了的模型，以及那个不见了的“gift”。
简幸川笑了笑：“对不起，我一定改正。”
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先碰到了楚昳的脸颊，楚昳向后仰，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眼镜的中梁。
“哈！”店主突然爽朗一笑，“说起来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但是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当时也问他最后会蹦出什么礼物，他只是说想要和喜欢的姑娘表白。”
“所以你觉得简幸川是故意不见你？”
“是个男人，和你一样，黄皮肤黑头发。”
“那你现在是来找我问简幸川的事？”
楚昳被他惊到，这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因为刚苏醒，再加上这样的手术，简幸川的反应能力要比之前慢，连说话都有些不够利索，他一心只想恢复好赶快出院。
“别闹，好好休息。”这时的楚昳冷静得像个直男。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隔阂这么大了，简幸川想不明白，明明手术前楚昳还对自己无微不至。
在顾怀珘和纪承允结伴来探的时候，他忍不住说了出来。
“明天，明天我再来。”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了等我回来的，那天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们这哪叫辛苦。”
“楚昳！”他叫住她，“你是……不爱我了么。”
“我只是担心万一……但是现在都没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这几天不跟我说话我都害怕了。”
“……”
“楚昳，谢谢你能在我身边，不至于让我孤独终老。”
他突然开口，还吓了楚昳一跳。
楚昳推门进来，三个人顿时禁言，见他们在，笑着说：“辛苦你们了，又过来一趟。”
对方也不开口，楚昳就当做没看见，直接走了过去。
第二天同一个时间，依旧是这个位置，楚昳戴着口罩坐下。
“楚昳，对不起。”黑暗中他开口，“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该这样，把手术的时间提前，也不和你说。”
手上的鸡翅三两口就啃完了，油叽叽的手指捏着剩下的鸡翅骨。
“你会害怕吗，都敢自己进手术室了。”
“你少嘚瑟！”楚昳有被他油腻到，“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明天还有晨训。”
她家的摆设简幸川已经摸得一清二楚，拉着楚昳坐下主动给她吹头发。
纪承允笑够了才说：“她肯定是在气你把手术提前了，说好等她回来，可你没等。”
伊宁把头上渔夫帽的荷边拉了拉，然后说：“因为我想说的事比较重要，幸川不会不见我的，再加上我已经跟了你两天了，所以……”
楚昳毫不客气：“你找他去公司啊，来这里有什么用。”
“Come on！这样的事还需要我说，你真的是个笨蛋。”
楚昳一听是定制，接着问：“请问，来定制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
闻够了她头发上的香味，就低头想要亲她。
手里的隔离服交还给护士，一抬头却撞上了另一个人的目光，楚昳下意识皱眉，表情严肃，不清楚对方是来找她的还是……
往前走的人还是停下了脚步。
见他们三个聊得火热，最可怜的还是只有简幸川。
伊宁摘下口罩，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靠近：“我想找幸川。”
发梢上的水珠散在简幸川的衬衣上，化开一点一点的水迹。
看着简幸川一脸单纯的样子，顾怀珘怀疑他做手术把脑子变得更笨了：“真活该你一直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