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盼弟痛苦地闭上眼睛,哀慽地道:“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陈夏瑶见她心哀如死,顿时有些慌了,“盼弟,你别做傻事,听见没?你还记得陈老师跟你说过的吗?不要轻言放弃,咬紧牙关挺一挺,总会好起来的。”
冯盼弟一点一点拭去眼角的泪水,哑着声音自嘲道:“我这样的人,早就已经没未来了。”
陈夏瑶还要说些激励鼓励冯盼弟的话,被徐晚宁一个摇头给制止了。
肿瘤病人有很强的疑虑、恐惧、愤懑、绝望心理。
他们对病情估计大多时候都是悲观的,患者首先希望是医生误诊,总认为可能哪里检查出错;当得到肯定回答后首先感到恐惧,认为得绝症就等同于没希望。
出现抵触、消极、不配合的行为,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不管别人说什么,语言的力量都是微弱的,让他们适当的安静,也许效果会更好。
陈夏瑶和徐晚宁,还有沈云开三人商量,他们的意见都是要把检查结果告诉冯盼弟的父母。
癌症治疗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同时还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
所有的治疗手术,需得家属签字才能进行。
说白了,陈夏瑶没有这个权利。
“我明白。”陈夏瑶又何尝不知道个中道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联系他们。”
电话拨打了两次,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陈夏瑶不死心,继续又打。
这一次,终于有人接听了。
是冯盼弟的父亲。
陈夏瑶把冯盼弟的病情如实告诉他,对方的态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没说几句话,完全不给陈夏瑶力争理据的机会,对方已经迅速把电话给挂了。
见陈夏瑶的面色愤怒铁青,沈云开连忙询问,“他们都说什么了?”
陈夏瑶气得手都在颤抖,复述着冯父的原话,“要钱,没有!她得病要死,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冯家供她白吃白喝十几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陈夏瑶昨天给徐晚宁说过冯盼弟家里的情况,无疑是给她打了一支预防针,她的父亲是这个态度,她虽觉得愤怒,但并不觉得奇怪。
两个听信迷信“借运”,在得偿所愿后,便想过河拆桥的人,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对这个领养回来的孩子?
早就打心底里认定她是累赘了。
然而,沈云开并不知晓冯盼弟家里的情况,只觉得三观都快要被震碎了,咬牙切齿地道:“看来不是所有父母都配叫父母。”
陈夏瑶简单地跟沈云开说了一下冯盼弟家里的真实情况。
沈云开听了心情直接抑郁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当刑警这么多年,心里应该很清楚,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都说医院是见证人生百态最好的窗口,能看到最真实的人性,有人为了给亲人治病,卖房卖车甚至卖血卖肾,也有人对危在旦夕的亲人熟视无睹。
徐晚宁当医生时间久了,见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愤怒归愤怒,但却也理智,“骂他们不是人也好,是畜生也罢,都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盼弟想要安心把这个病治好,她的父母必须要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