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所有的宾客都散退,程新柔当即收起了笑容,眼眉间露出愠怒之色。
薄明成当作没看见,转身吩咐助理开车送他回家。
程新柔见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不存在一般,心里那把压了多时的火,再也压不住熊熊燃烧之势,“今天是绍宽的大喜之日,你却当众宣布陈铮的身份,你不觉得你这样做过分了吗?”
薄明成不以为然,语气里显然有些不悦,“喜上加喜,有何不妥?”
喜上加喜?
程新柔快要被气疯。
她哪门子的喜上加喜?
还跟生意场上重要的合作伙伴透露要培养陈铮当接班人的信息。
这个男人的心,是偏的。
二十多年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对母子。
“把孩子找回来,我是真心替你高兴的。哪怕你要在绍宽的婚礼上跟大家分享你的喜悦,我也没有意见,但是薄明成,你是不是应该提前知会我一声?是不是也该跟绍宽提前打一声招呼?”
面对程新柔的指责,薄明成面色微沉,“我记得我当年就跟你说过,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儿。”
程新柔微愣。
“你当年说过会视我儿子如己出,会努力当好母亲的角色。”薄明成反问她道:“怎么,你忘了?”
当年母亲逼着他跟温轻分手,撮合他和程新柔的婚事,他并不同意,想用儿子的劝退程新柔。
毕竟没几个女孩子愿意当后妈的。
程新柔被噎住,面红耳赤地道:“当初答应你的人,可不是我。”
是那个女人。
薄明成紧盯着程新柔,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笑意有种说不出来的森寒,“只要你敢当众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也可以当作从来没说过这句话。”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程新柔憋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身份,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的蛆,见不得光的存在。
蛇打七寸,这个男人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
“路是你自己选择的。”薄明成有些不耐烦,“再不乐意,你也要把这出戏给演完。”
程新柔轻声冷笑,“这么年多过去了,你还是不敢让他们母子相认吗?到底是你太看重薄家的声誉,还是她见不得人。”
“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薄明成厉声道:“要是薄太太这个位置你坐腻了的话,我不介意换人来坐。”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喘不上来,程新柔气得面色发白。
薄明成眉眼间难掩不悦,转身疾步离去。
程新柔望着他冷漠的背影,笑着笑着,眼尾竟有了泪光。
她这辈子,活得就像个笑话!
——
新郎官薄绍宽有几分醉意上了头,亲朋兄弟怕他错过值千金的春宵一刻,连忙把人给送回喜房。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薄绍宽秒变了脸。
前一秒笑容满脸,下一秒愁大苦深,一副谁都欠了他的模样。
赵一苒把他的变脸术看在眼里,也是今晚,她才知道薄绍宽比她想象中还要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