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坟葬枯骨,立剑为碑,何等的凄凉。
短暂的失神之后,宁夜心境悲凉,莫名受到感染,被拉扯到了生命的尽头。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落寞,剑为人嗔,人为剑痴,历尽万劫沧桑,而不愿腐烂成尸,为虫蚁啃食,却终是敌不过岁月,化为了抔土,唯留半世杀戮作伴,不愿归于尘埃。
无名消散,甚至连墓志铭都不曾遗留,这样的荒坟不知埋在几多岁月之前,直到被二黑拔起痕迹。
“真是的”,二黑也是被吓了一跳,顿觉手中如握荆棘,拔了人家坟墓遗物,终究有些过意不去,思索挣扎了许久,还是不甘心放回了原处。
默默告了声罪,宁夜没有过多缅怀,与二黑离去,葬身在荒莽之中,岂不是太过悲凉。
二黑倒是没有神伤,反倒是念念不忘那柄剑,一路上几度回头,若不是宁夜拉着,恐怕会折返回去干那缺德事。
行不过多久,二黑终于不再留恋,因为另一座坟冢重见天日,长枪矗立,依旧是那样的景象。
只是让二黑失望的是,那杆长枪终是没有经受过岁月的风蚀,已是破败不堪,几欲断绝,色泽沉重,无法一展往昔的寒芒。
这让宁夜开始感到不安,疾步穿过没有停留,但不久后,便不得不驻足,前路断绝,阻隔前行。
“这是......”
宁夜脊背发麻,二黑也好不到哪去,深林更愈静,死寂一般。
枯坟遍地,眼前宛如死后的净土,在被打扰了清净之后,开始一座座显露。
埋骨之地,遍布在古木之下,丛林之间,河流之畔,无处不可见,清风瑟瑟,顿觉得阴冷吓人,俨然已是来到了墓葬之地。
飘动的血色战旗,猎猎作响,没有在时间长河中冲刷失色,仍旧鲜艳像是沾染鲜血,九杆战旗围绕而立,似有未知的奇异轨迹,并未生出死气。
一尊金塔矗立在一侧,好似被做成尸身的归宿,早已灿然失色的旧金,塔身已是开裂,干涸的赤色血迹,在宁夜二黑眼中似乎仍旧在流淌。
一只墨绿色钵盂随意的散落一旁,像是被丢弃的陪葬之物,隐隐的刺鼻腥味,让人作呕,却在发出莹莹光泽,暮色下的光芒冷冽的像是恶鬼的目光。
钟鼓遗落,罗网破旧难织,乌金色巨剑,锈裂的铜锤......诸多散落的古时代兵器,却不见一处墓碑,镌刻此地的孤魂野鬼。
“看那”,宁夜早已忘记了呼吸,直到被二黑的颤抖声音惊醒,却不敢喘息,慢慢看向深处的突起。
从中裂开的坟墓,朱红色棺木裸露在外,像是被挖出丢在一边,空空无一物,难道那埋葬的尸骨被啃食殆尽?还是逃脱了轮回的宿命?
“咕”
宁夜忍不住吞咽口水,手中下意识抓住二黑的衣袖,在这寂寥的阴森鬼域,更像是幽灵贪婪活人的生气,用白骨指尖轻点,让旁边的二黑半个身子酥麻,脊柱下面寒气直冲天灵,转身便跑。
“鬼啊!”
两人被吓出了魂魄,麻木的扯腿便跑,寒气阴森紧紧贴在后背,感觉像是背负着什么东西,皮肤上细小的疙瘩凸起。
转眼间没了踪影。
完全没有了方向,二黑在前,宁夜在后,两个人同时感觉到背后似有莫名的生物在靠近,也就没命的狂奔。
脚底发软,体力耗尽终究停了下来,两人认准一株苍天古树,开始向上攀爬,直到被夕日余辉照耀,才停下。
寒气被驱散,恐惧慢慢消磨殆尽,重见天日的二人虚脱一般,如牛粗喘,却彼此相互斜觑着。
“二黑你的裤子怎么湿了?”
“滚!”
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