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两人终是在难以抵御的困倦饥饿中陷入沉眠,心神俱皆乏力,无力为继。
第二天,早早起身,并非两人所愿,只是腹中的饥饿感愈发强烈难忍,不得不提早动身。
“呦,你的裤子干了哈”,宁夜撇嘴坏笑道。
“再敢说信不信我弄死你,嗯?”二黑磨牙,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凶光。
“嘿嘿,好了,咱们还是找路出去吧”,宁夜不再取笑,两人商量了一个方向,预备绕个大圈过去,避开那邪魅之地。
昨日之事,着实是让人心生惧意,荒野间散落的棺椁,空荡荡的让人浮想联翩,常走在山林间的两人,也不免避其阴森。
宁夜粗略看过,荒荒野坟,遍布眼下,不下百座,恐怕深藏于草木之下,更是不计其数。
更为诡异的是,无一处立有碑木,尽皆是散落的古兵,像是远古时期战乱遗留的墓葬之地,无尽的枯骨直至腐朽成灰。
此刻二人早已远离了惊魂之处,朝东方朝霞方向缓行,陷身囹圄已经三日了,无一粒果腹之物,腿脚早已发软,步伐轻浮。
渐渐的,鸟兽开始躁动,耳边听着悦耳的轻灵啾鸣,宁夜倒是放下了悬着的心,生机蓬勃的地方,也便没有凶猛的巨兽栖息,他与二黑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鸟语花更香,世外桃源的无争幽境,可惜无人有闲心鉴赏,宁夜与二黑匍匐在密林草茵间,借着休憩的机会,也顺便猎些野味。
等待了许久,虽有狐狸麋鹿等驻足,但全都通灵异常,一闪而过,连那寻常的野鸡都近乎绝迹,没有露面。
“哎,果然是穷山恶水,饿死小爷了”,二黑翻身仰躺在草地上,口中咀嚼着草茎,呜呼哀哉,悲愤诅咒。
相比之下,宁夜更是不堪,略显瘦弱的身躯,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无可奈何,俩人望着湛蓝的天空,祈祷着天上掉下馅饼。
“哎,小夜子,你说咱俩要是死在这里咋办啊”,二黑也难掩失落的情绪,数次面临着死去的危险,心生沮丧。
宁夜喘息着,感受着干瘪的肚子,喃喃道:“不知道,人都会死,但我不想死在这里,连墓碑都没有”。
“嘿嘿,要不然咱们回去乱坟岗,顺来几件兵器,也算是死有所得,不然在阴间都干不过人家”。
“要去你去,活人给自己挖坟墓,干脆直接躺那里鸠占鹊巢,岂不省事?”宁夜没好气回应道。
二黑哼哼唧唧,没一点正行,语气一转,道:“哎,你说这里连人影子都没有,咋会那么多坟茔呢,诸多上古的兵器,该不会是部落毁灭后留下的遗迹吧”。
摇摇头,宁夜思索也是不解:“或许是吧,只不过看那破坏的痕迹,估计少说也有千百年之久,不然何以精金铸造的神兵都几近腐朽,时过境迁,人族迁徙也未为可知”。
回想当时,满目林立的上古遗兵,无不彰显着生前主人的气概,死亦为鬼雄。
“嘿,我说”,二黑忽然翻过身来,直勾勾盯着宁夜,贱兮兮贼笑道:“你和琳丫头怎么回事,莫不是早就私定终身了,快说说吧”。
宁夜被逗笑,感情这货倒有闲情逸致,话锋一转聊到了这里。
“别装死啊,临来前别以为我没看到,想不到那妮子倒是胆大,看来早就春心荡漾了,老实交代,啥时候勾搭上的”,忍不住捅了捅宁夜,嘿嘿奸笑。
“懒得理你”,宁夜翻白眼,长呼口气,脑海中却闪过一道倩影。
在灵儿姐的院落中,那羞怯下的面容,娇嗔的怒目,开始越发清晰显现,同时还有宁夜自己的狼狈。
二黑不甘心,碟碟不休追问:“小夜子,你到底喜不喜欢琳丫头啊”。
“喜欢吗?我也不清楚。”
回答的模棱两可,正如他自己懵懂的内心,毫无头绪。
藏于袖口深处的那抹绿意,是萌发的少女的护佑,更是宁夜留存心底的温情,就像是亲人那种,在孤冷的荒郊,祛除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