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的颤栗,没能让宁夜从沉眠中醒来,冷清的小镇鸡犬不闻,早已缩在角落,静等晨曦的来临。
破晓的橘色朝霞撑破夜幕的阻塞,跳脱出来,慢慢映出屋瓦砖墙的淡淡暗影,春雨退去没有成声势。
“呜”
宁夜悠悠醒转,尚未睁开双眼便觉浑身酸软无力,头痛如斧劈刀砍,喉咙干涩发痛,经过这一番劫难,终究是抵不过风邪入体,病倒了。
昏昏沉沉间,总感觉腰间一阵阵的刺痛,耳边隐隐约约听见脚步声跳来跳去,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睑,眼前不远处,梳着羊角辫的粉嘟嘟小丫头,俏生生的立着,手中攥着竹枝,一脸怯怯的望着他。
估摸着三四岁的年龄,小脸巴掌般大,不着尘垢的细腻面颊显出紧张,眼看躺在草窝中的人盯着她,不自觉害怕后退了几步。
小姑娘并非家境殷实所出,打底的衣衫缝着细密的补丁,花花绿绿斑斓如蝴蝶,收拾的干净利索,虽非富足,但也衣食尚可。
宁夜沉重的眼皮耷拉着,整个身躯像是借来的皮囊,靠着骨架支撑着,瞧着小女孩天真怯懦的可爱模样,勉强露出自认和煦的笑意。
“哒哒哒”
小女孩受到了惊吓,脚步蹒跚的往后退了几步,怀中紧紧抱着竹枝,紧张的不行,支棱着大眼睛楚楚可怜。
雪儿,一个很活泼天真的小丫头,晨早间被自己娘亲磨着起了床,不情不愿的拗着,嘟着小嘴泛着起床气,不过在听到上午要去集市买糖葫芦吃时,顿时撒欢的蹦跳,殷勤的主动去院落外面搬些柴火,乖的不得了。
出了院门,草垛堆在院墙土坯的旁边,雪儿费劲的学着娘亲的模样,撸起了小袖口,准备抱回去一大堆柴用来做早饭,谁曾想看到一个破烂兮兮的人躺在自家草垛里,阻碍了自己“大展身手”。
进退不得之际,小雪儿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东瞧西看找到了一根竹枝,小心翼翼的轻声慢步偷偷靠近,为了自己的糖葫芦,说什么也要把那人叫醒,然后自己才能捡柴火。
“嗯”
雪儿轻轻的用竹节末端戳了戳那人腰间,倒是把自己吓得一蹦,缓过神来没见什么反应,咕哝着再来,周而复始,手都戳疼了,才把那人迷迷糊糊的叫醒。
原本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呢,没想到那个大哥哥对自己呲牙咧嘴吓唬人,一下子怔住,被盯着不敢动了,眼眶红红的,也不敢哭出声。
身后脚步声传来,木门吱呀摇晃,还未见身影便闻得声音:“雪儿你个死丫头,让你抱些柴火磨磨蹭蹭,当心被那拍花子掳了去,不给你饭吃”。
雪儿娘不放心,赶紧追了出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怕遇到那些丧良心没人性的马贼。
这不,刚出门就见到自家雪儿站着一动不动,刚欲出口教训,便注意到了宁夜那边,破烂衣衫,浑身脏乱腌臜,正朝着女儿“傻笑”。
“你是谁”,雪儿娘吓了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跑到近前把孩子抱起,一脸警惕的盯着宁夜,确定不是本镇的人,也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联想到那万恶的人贩子,吓出冷汗,反身朝着院里便喊。
“孩儿他爹,快出来,有人想拐走咱家闺女”。
这一嗓子,可惊动了平静的小村落,四邻八舍瞬间鼓噪起来。
宁夜也懵了,赶紧站起身来,腿下一软,跌落在尘埃中,挣扎着一时没起来。
转瞬间,一个精壮的朴实中年汉子抄着铁锹,气势汹汹的杀出来,龙行虎步间风生猎猎,面庞黝黑,眼见自家媳妇女儿无事,心中略安,抡起家伙事朝着倒地的宁夜拍去。
“就是你敢拐我家宝贝闺女啊,小崽子看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