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夫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日他给李静云诊脉时,确实是喜脉。可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大夫都说李静云是瘀堵之脉,他执意说李静云是喜脉,这事传出去,旁人必定不会信他,还会说他医术不精。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李静云,落井下石道:“老侯爷,我也不敢再瞒着您,是三少夫人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说她怀有身孕的。”
李静云被气的差点晕倒:“你…你…”两眼一翻,整个人往后倒去。
楚清安吓得搂住她,焦急的喊:“静云,你怎么样。”
李静云这幅模样,无异于不打自招。
老侯爷纵然不齿李静云龌鹾的手段,到底她没有酿成大错,又是清安的妻子,好言劝慰道:“你的心情老夫能理解,你既然嫁入清远候府,就是楚家的人,要事事以楚家为重。
家和万事兴,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和向晚和平相处。”
又看向唐向晚:“这次的事,纵使静云有错,也怪你平常行事太过招摇。若你还不知收敛,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唐向晚和谁起争执,也不敢和老侯爷顶嘴,低眉顺眼道:“向晚谨遵祖父的教导。”
又走向床边,恳切的说:“弟妹,我知我性子过于强势,若无意中伤害了你,还望你海涵,我一定会改。”
李静云咬牙切齿的瞪着唐向晚,唐向晚都知道不和老侯爷争锋,她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只能压下:“嫂嫂伤害我的地方多着呢,希望你不要当着祖父的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唐向晚将姿态放的更低:“我真该死,竟然连伤害到了弟妹都不知。”
二人虚以委蛇了一顿后,唐向晚和楚舰寒一道出了如意阁。
脱离了老侯爷和楚老夫人的视线,唐向晚迫不及待的问:“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收买了如此多的大夫,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舰寒轻笑一声:“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徐元第一时间就把李静云小产的消息告诉了我,我以为,你还不会蠢到在清远候府对李静云动手。
何况李静云是否在你之前生下嫡曾孙,你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这必定是一场阴谋。
既然她舍得拿自己的孩子作为筹码,我又何必对她手下留情。
在回来前,我先去了靖安王府,让姐夫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去盛京最有名的大夫的府邸,对他们威严恐吓,让他们不论李静云是否是小产,都要说她是来了癸水。
一旦坐实了李静云小产,祖父绝不会轻易的饶了你。要洗清你的嫌疑,就要在李静云是否真的怀孕上做文章。
清远候府是勋贵人家,绝不可能请籍籍无名的大夫来府中给李静云诊脉。
盛京有名的大夫无非那几个。
李静云虽是宰相的爱女,但三皇子失势,靖安王风头大盛,他们这群老狐狸,最会审时度势,岂会不卖姐夫一个面子?”
唐向晚佩服的五体投地:“李静云那么爱清安,我倒没想到她为了给她姐姐报仇,竟然能狠的下心来把她和清安的第一个孩子作为陷害我的筹码。”
楚舰寒眉眼含笑:“德妃的死,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宰相又奈何不得我们,她日日看着杀姐仇人在面前晃荡,心里必定煎熬。
她不像你,从小受尽委屈,能忍气吞声的蛰伏着,等待好时机将敌人一举歼灭。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还年轻,牺牲的也不过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能把你扳倒,到底是划算的。”
唐向晚唏嘘:“她千算万算,漏掉了你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今日我心里委实没底,我一度以为会被李静云陷害。”
楚舰寒失笑:“李静云太过稚嫩,她又太急,许多事没有筹谋,只凭感觉做事,就容易让人钻空子。”
唐向晚倒不这样觉得:“往往出其不意,才是制胜的法宝。她的想法其实很好,只可惜老天不帮她。她小产时你若在府上,今日之事,必定能给我致命一击。”
楚舰寒握住她微凉的手:“不论祖父对你有何想法,我会同你共进退。”
唐向晚抬眸看着他,正是因为如此,祖父才会越发的视她为眼中钉。
…
小周氏用抓药的借口,把楚清安赶了出去,坐在床沿边上,看着脸色苍白的李静云,不敢苟同的说:“你今日实在过于莽撞,就算要算计唐向晚,也须得和我事先商量一声。
你把事情闹的如此大,不仅没有给唐向晚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还害的我丢脸,老侯爷对你的印象也大打折扣,真是得不偿失。”
李静云睁着空洞的双眼,就连小周氏也以为她在说谎,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动了动唇,想要为自己解释,可是所有的大夫都说她是来了癸水。
此时此刻,就连她自己对有无怀孕都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