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当成辛以的严肃正脸和手刀携带的疾风一并袭来时,方清月心里反而升起一种巨石落地的感觉,仿佛亲眼目睹电梯顶上悬吊的脆弱生命终于得到解救。
她看到他表情松动,攻势堪堪止住,因为收得过急,手还险些撞到旁边的柜子,同时也看到自己眼眶底部溢出泪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能带给她如此强烈如此厚实的安全感了,比她原以为的更多。她回想起他曾经贴在她耳边,说在地铁站事件后才发现她对他而言比他预想中更重要,大概是类似的感觉吧,后知后觉,但又有满满当当的庆幸。
幸好她已经意识到了,幸好她还没有过分迟钝。
幸好……
所以现在她根本无法克制依赖他的感觉,但又觉得脸烫得不得了,吞吞吐吐说完“不想让你走”这种话之后,她连看他一眼都害臊,头垂得低低的。
还好成辛以并没说什么,也没笑她胆小胡思乱想,只是又重新坐下来,温热指腹摸摸她鬓边。
“几个‘二十分钟’都行,但我今天出过汗了,怕你嫌臭。”
她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又伸长胳膊抱他,似乎只有这个动作才能让她踏实下来。
“不嫌,就一会儿。”
“好。”
他就着被她抱住的姿势小幅度调整了一下双腿,背靠着沙发,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做了什么噩梦?”
她趴在他颈侧,鼻尖蹭着他的下颌角,小声絮絮道。
“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种感觉,很紧张很害怕,好像是拼命要去阻止什么,但是不管怎么用力就是做不到……明知道马上就要来不及了,但又一定不能做不到,因为很重要很重要,必须要做到……就很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怕……”
眼眶又开始发热,鼻子酸酸的,她不想再说下去,不想因为一个梦脆弱到在他面前哭鼻子,太丢人了。他的手臂收紧,但她没有闻到任何汗味,只有她喜欢的人的味道。
“不管是什么梦,都是反的,不用怕。”他轻轻抚着她的背。
她嘟囔了一句。
“哪来的假理论,一点儿科学依据都没有。”
他笑笑,亲了亲她的额角,让她在怀里趴成最舒服的姿势。
这个模样的方清月让他联想起青绿草地上带着露珠的柔嫩草叶,能融化掉他整个人的蜜糖,温软的带着微微牛奶香的棉花被芯,打滚儿滚了一身清香草汁的绒毛兔,眼睛和鼻尖红红的,小小一只,想彻彻底底承认黏他依赖他,但又怕丢脸害羞,又纠结又可爱,还会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蹭来蹭……蹭……
成辛以默默咽了咽口水。
脖子估计是他比较敏感的部位,以前她的呼吸偶尔喷在上面时他就会起反应。还有后来,那个刻骨铭心的日出前,他第二次抱她进帐篷,过程中她被惹得难受时会无意识咬他的脖子,但被咬后的下一秒,他只会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像着了魔,只会叫她更难受……
思绪飘得有点远,成辛以艰难回归现实,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走神。
她仍旧趴在他颈窝里,甚至好像蹭习惯了,一下接着一下,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可他只觉得小腹绷紧,头皮发麻,再蹭下去就会出事,连忙偏头躲出几分。
“方清月……”
她的动作停下来,卷翘睫毛轻轻扫过他的下巴。
“嗯?”
他低头看她近在咫尺的脸,滞着,没说话。
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答,不太确定、也不太情愿地嘟囔。
“……二十分钟已经到了?”
成辛以叹口气,摇摇头,两人的鼻尖碰到一起。
“没有,就是想亲亲你。”
温热唇瓣相触,他找到舌尖,看到她乖顺地闭上眼睛,受地心引力影响向自己怀里陷得更深。手指抚上微凉锁骨,再到小到如一颗玉般的下巴,再向上划过头发和柔软耳垂——她对这一处的敏感度就像他对脖子,所以这时就会忍不住微微发颤,可他的另一只手却正隔着纤薄睡衣,沿背部的奇妙弧线一路往下走。他的脑袋开始降速运转,像慢镜头中从高处向下缓缓流滞的火山岩浆。
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成辛以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她刚刚受了惊吓,最该给她安全感的男朋友却开始满脑子想着跟她做这件事……好想她,好想要她……但太混了……不能这样,否则又要像上次那样让她生气……都成功坚持一个月了,就是为了向她证明,他不是个精虫上脑的混蛋……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过分地惹她……至少不能在她这样害怕的时候……
脖子被搂紧,她好似在他腿上坐得不太舒服,上半身稍稍挪开一点点,脸红红的,眼睛闭着,但没有逃开他本能仰起头继续索要的吻。
懂了,是硌到她了,他也有点难受。该停下了——他知道——停下来,让她坐回地毯上——然后他自己再找东西来挡会儿腿,再冷静一会儿……自控力一向都是成辛以引以为傲的本事,他可以冷静下来的……
现在就松开她……还是再多亲一会儿……
他的唇从她唇角慢慢移到耳后发间,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节奏起了变化,手指在他肩头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