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光是磨墨,便花了几分钟。
但不知为何,她的体态,是如此的儒雅,力道是如此的平均。
到头来,就算是磨墨这种反复且枯燥的动作,我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这就是书法爱好者吗?
总感觉,自己的目光,还是那么的短浅。
这个世界上,总是存在着太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在磨好墨之后,女人接下来的动作,就是我所知道的范围了。
毛笔要用温水晕开什么的......
我也就只知道这么点了。
在所有的准备工作,都似乎是完毕了之后,女人将手中的毛笔递给了我。
“想要试试吗?”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她见我这样,表情似乎又有些不开心了。
我连忙点了点头。
还是不要惹这位姐姐好......
不过,她也没有说是强迫着我的意思:
“自己想怎么写怎么写就好。”
是吗?
我接过了她手中的毛笔,看了一眼笔杆,又看了眼她。
“笔要这样拿。”
她从台上,又拿起了一只毛笔,在我面前,打起了样来。
虽然说,我眼睛很好,模仿的也挺到位。
但不知为何,我这样拿着笔,手都会抖。
更别说下笔了。
原本,想着写一个以前听过的入门级的“永字八画”
但是,永字的那个点,一下去,便翻车了。
只见,那纸上,一个大大的,像是小蝌蚪一样的豆大的点,生的是好生鬼畜。
我有点不服气,再一次下了笔。
过了几分钟后,那原本空白的纸上,变成了“小蝌蚪找妈妈”。
淦,不想写了啊,尴尬死了。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碰一下书法。
我写这种东西,是对书法的不尊重。
但,心底想想,还是归功于自己的懒惰。
讲的心开一点,我对这方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人各有志,我并不会怀着不切实际的想法,指望自己是个全能的人。
我只希望,能够在我感兴趣的东西上,尽量的做到最好,然后,在自己的一生里,不让自己,老来,因为没有留下青春的痕迹,而感到后悔。
不过,此时的我,看着那群小蝌蚪,有些想笑,却又是笑不出来。
“好!好作品!”
那个姐姐,却很不给面子似的,在那毫不掩饰的笑着。
“真是一幅好画作。”
我直接,顺着蒲团,向下一缩,趁势倒在了地面上。
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举着那副“小蝌蚪找妈妈”的大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任务点,放弃吧......
“哦,对了。”
女孩子反应过来了什么,突然向我问道:
“你叫麻董对吧。”
?
“啊......是。”
“不要惊讶,你们的动向,我们都是清清楚楚的。”
她走向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包括你把手环扔给你小女朋友这件事。”
还没等我反驳,她有继续说道:
“不过啊,在这片林地里,不戴手环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哦。”
我目光一沉,从地上仰卧起坐了起来。
“请问一下,戴不戴手环,有什么区别吗?”
“那区别可就大了。”
女人云淡风轻的,说出了一句让我有点不安的话:
“最差的情况,就差不多和我们一样,一直在这里关着吧。”
一直,在这里关着?
“哦,不过,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吧。”
“不如说......有没有兴趣留下来,跟我一起学书法啊?”
她的话语是如此的诚恳,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从她的言语里,我感受到了,她这个邀请的语气,平淡到了,去朋友家做客,朋友问你是否有时间坐下来吃饭一样的程度。
我连忙摇头,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果然,这里的裁判,都不是什么寻常货色。
“那个,我想请问一下,这间私塾,平常会有人来上课吗?”
她,听到我的提问,扬起脑袋 ,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
“几年,他们好像带过几个孩子来上课来着,不过现在啊,这里平常,就我一个人哦。”
“你一直在这?”
“从出生就在哦。”
我脑袋里,突然的,一阵恶寒。
猛的觉得,整片林子里的风,都带有一种纯粹而凌冽的恶意。
我突然想起了,那大楼大厅,进入这片林地的大门,为何做的那么巨大,足够那么多人一齐出发。
又为何,旁边的那些保安和工作人员,目光里,没有夹带着其他多余的一丝感情。
甚至,连上官祁山蹬鼻子上脸,挑逗人家无人机的行为,也没有人去做任何的制止。
这分明就是,扩大版的房间吧......
所以,面前的这个女生,刚一见面,才会对我,表现出那种和熟人打交道似的,习惯却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显然,她下意识的,将我和她看做了同类。
而这些关在这树林里的人,无疑会和当时的我一样。
是病态的,是不稳定的。
所以,她才会,对那张我所书写的,烂到不行的纸张,表现出喜悦这种心情......
在逐渐摸清头绪之后,我开始有点害怕起来。
我得找到月无霜,拿回我自己的手环。
不然,真的有可能,被关在这个地方。
不为什么,因为,这栋大楼里,在我对前几年的回忆间看来,没有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