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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救于危难,情窦初开

自从高玉出嫁后,慕雪就很少出门了。只是有时候会和伯母一起进宫给皇后请安,宫里有什么聚会伯母也会带她一起去参加。偶尔也会去景娴家看看她阿玛,景娴也不时过来走动。就这样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一日,景娴来富察府找慕雪,她们在花园里聊天,景娴说:“听我阿玛说四阿哥回京了,因为事情办得好,皇上还特意封了和硕宝亲王,他现在是王爷了。”慕雪一脸平和的说:“这是好事,对四阿哥也是实至名归。”景娴对她笑了笑。之后又因为无聊,为了消磨时间两人便相约去街上游玩,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看到一个小摊上在卖风筝,风筝扎得极好看,慕雪想起了去年一起和高玉放风筝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可是如今她却己经不再是自由之身。脸上不自觉的便流露了些伤感之色,景娴知道她是想起了高玉,就说:“姐姐,你想起玉姐姐了?”慕雪看了看她说:“己经快一年没有见她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景娴说:“玉姐姐温柔可人,四阿哥待人也很好,相信他不会亏待玉姐姐的,你就不要担心了。”慕雪看着她诚恳的样子,对她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景娴看她笑了也开心的说:“姐姐,要不我们再选个好看点的风筝,哪天再一起去放风筝吧,以前的美人风筝被风吹走了,好可惜。”慕雪说:“好啊。”说着两人凑到摊前去挑选风筝。景娴说:“都挺好看的,但我想再挑个和去年一样的美人风筝。”老板说:“姑娘,我这儿摊小只是摆了一部分出来,你要想看别的可以到小店里去挑,有很多样式可以选的。”说着转身朝后面的店铺指了指。慕雪和景娴高兴的互看一眼,就朝后面的店铺走去。  进到店里,看到里面一片忙碌的景象,有的用工具、细铁丝在舞弄着竹片,有的伏在在长案上画着各种图案,有的在裁剪风筝的形状。还有来来往往的帮忙的小伙计,进进出出的客人,看来生意甚好。她们刚进门就被一个小厮引着到大堂前,一张大的方形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风筝,真的是花样繁多。小厮给她们不停的介绍着,她们想自己看看,就说:“我们自己看吧,选好了再叫你。”那小厮也热情的说:“好嘞,那两位姑娘慢慢看,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她俩点了点头,那小厮就退下了。  她俩边看边聊天,一个个的细细看过去,反正也是为了打发时间。正看着,突然闻到一股烟味,就叫来那小厮问,小厮看了看,走到后面的库房边上,突然大叫:“库房着火了。”然后就慌张的跑到外面去叫人,一边愤怒的说:“谁做事这么不当心,准是哪个家伙带着点燃的焟烛进去,没有带出来打翻了。”她俩还没有反应过来,库房的门就倒下来了,火势喷涌而出,快速引燃了桌上和墙壁上挂着的风筝。她俩赶紧往外跑,可还没跑几步,就被倒下来的架子绊倒了,俩人又相互扶着爬起来,向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慕雪看到另一面的架子又要倒过来了,就把一旁的景娴拉过来向前推了一把,把她推出了门口,因为推力,自己也向后退了几步,没有被架子咂中,她看到景娴在外面向她喊着。里面浓烟味越来越重,她用袖子捂着鼻子,想再往前走,可门前己经被火势挡住,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知道外面早己乱作一团,也有人提水过来救火,没过多久她便晕倒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模糊的感觉到被人抱了起来,再后来,她便没有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格局别致幽雅,设置精微,虽然并不富丽堂皇,但却清雅大气,卓尔不群,让人恍如置身世外。她看了一会儿准备起身,一个十七八岁清秀温婉的丫头走过来说:“小姐醒了,我扶小姐起来吧。”说着走到床边。慕雪看着她疑惑的说:“这是在哪里?”丫头一边服待她一边说:“这是四王爷府外的别苑。”慕雪好似听错了似的看着她,那丫头好像懂她的意思,笑着说:“小姐忘了,您之前在那家着火的店铺里被困住,是王爷救您出来的,王爷为了救您还受伤了呢,他当时可着急了,后面知道你没有大碍只是被浓烟呛晕了才稍微放心,又吩咐人去找太医,然后就把你带来了这里,因为这里最近也最方便安顿您,连自个儿的伤都顾不得呢。”慕雪听完脑袋有些混乱,更多的是感动。他是堂堂王爷,为了救自己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她想到四阿哥也受伤了又赶紧问那丫头:“四王爷现在怎么样了,他的伤势要紧吗?”那丫头笑着说:“小姐别担心,王爷现在没事了,伤口太医己经看过上药了,不严重的。”慕雪才稍微放心下来。  丫头服待她穿戴整理好后,就说:“王爷现在在西边的暖阁里休养,小姐要不要去见见?”慕雪想自己总该去道谢的,就说:“好的,麻烦你了。”丫头说:“小姐客气了。”说着就领着慕雪出了房门,经过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栽种了些桂花树,香气清新,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也顿时清爽了很多。又穿过几个走道之后终于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丫头推开门,然后伸手向慕雪说:“小姐请。”慕雪跟着她走进去,看到屋内右上方有一张大书桌,上面摆放了文房四宝,另外一边是一个大屏风,两边有几张红木方椅,椅子上是软缎坐垫,屋内的陈设摆放都很整齐,又别具一格。丫头向屏风前走了几步躬身道:“王爷,小姐来了。”屏风后面传来温和的男子的声音回道:“知道了,下去吧。”丫头说:“是。”说着便退后转身出门了。  四阿哥从屏风后走出来,慕雪赶紧躬身道:“王爷吉祥。”四阿哥温和的说:“起来吧。”然后示意她到一旁的方椅上坐下,慕雪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四阿哥也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慕雪看了看他说:“王爷的伤势怎么样了。”四阿哥看了她一眼,知道丫头都跟她说了,然后平静的说:“一点小伤,没有大碍,你不必为此不安。”慕雪说:“四阿哥是为了救我受伤的,要是有什么事,慕雪怎么担待得起。”四阿哥叹了口气说:“我并不希望你只是把我当成王爷或是阿哥,更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也不希望你再为此事耿耿于怀。”慕雪于是调整语气尽量平和的对他说:“王爷愿把慕雪把成朋友,是慕雪的荣幸。”然后又说:“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也会永远记住的,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四阿哥笑了笑,然后看着她说:“你会抚琴吗?”慕雪疑惑的看着他,四阿哥指了指书桌前面一个矮一点的木桌,上面放着一架古琴。慕雪顺着看过去,然后转过头来向他点了点头。四阿哥说:“能为我弹奏一曲吗?”慕雪嗯了一声,然后起身走过去在矮木桌后的软垫上坐下。看了一眼四阿哥,然后开始弹奏,最初曲调时隐时现,继而清新流畅,悠扬婉转,最后明快亮丽。四阿哥静静的听着,曲毕,四阿哥高兴的说:“好琴,不愧是富察家的小姐,琴也弹得这么好。”慕雪笑着说:“四阿哥过奖了,阿玛从小就请老师教我,我没有认真学,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四阿哥说:“己经很好了。”慕雪突然想起了今天的事伯父伯母还不知道,怕他们在家该着急了,于是起身走过去说:“四爷,我该回去了,不然伯父伯母找不到我该着急了。”四阿哥说:“好,我送你回去吧。”慕雪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出门的时候,天色己经有些昏暗了,慕雪越发的着急,脚步就走得有些急促,又不敢走得太快。四阿哥看她这样就叫了她一声,慕雪转头看向他,日落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眉眼如星,脸庞坚毅俊秀,目光看上去也越发显得温和,她竟有些移不开眼,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四阿哥说:“我带你回别苑的时候,就跟景娴交待过了,让她跟你伯父伯母说一下,他们应该己经知道了,所以你不必那么着急。”慕雪哦了一声。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着,只是步调缓和了很多。她想着刚才那么盯着四阿哥,他一定也发觉了,不禁觉得很羞愧,于是头一直低着,也不说话,四阿哥也陪着她安静的走着。还好四阿哥的别苑离富察府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富察府,可慕雪却觉得这一路像是一生那么漫长,自己那么小心翼翼的走着,而他在一旁温暖的陪伴。  回到府里,看到伯父伯母都坐在大厅,他们看到慕雪进来,都急忙站起来走向她,慕雪跪下说:“慕雪不孝,让伯父伯母担心了。”伯母赶紧扶起她,说:“你没事就好,景娴过来告诉我说你被困在火里,还好被四阿哥救了。我们也不知道四阿哥把你带到哪里去了,只能在家里等着”。慕雪起身说:“四阿哥带我去了他府外的别苑,离街上比较近,也请太医帮我看过了只是被烟呛住了,我醒后就送我回来了。”伯父说:“四阿哥这次出手救你,我会记在心上的。”慕雪感激的看了一眼伯父。伯父看着她说:“你是富察家的长女,你阿玛在的时候就对你心存厚望,现在他走了,我也只好代替他来照顾你,要是你有什么闪失,将来在地下我也没有颜面见他。”慕雪说:“慕雪以后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让伯父伯母担心的。”伯父看着她慈爱的点了点头说:“回房休息吧。”说完自己也转身回房了。  回到房间,慕雪坐在椅子上思绪纷繁 ,脑中闪过的竟是和四阿哥相识以来的种种,她有点恼自己,为何要这样胡思乱想。眼睛望向梳妆台上的铜镜,镜中的自己两腮竟然有些微微发红,目光中也是明媚温柔,这是以前的自己从未有过的。可是她明白,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情思,以前玉姐姐有过,可结果还不是身不由己,将来自己会和谁厮守一生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何必凭添烦恼,更何况他还是玉姐姐的夫君。可是即使自己看得分明,能够懂得这些因果,却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那颗温暖的目光似乎己经在她的心里烙下了印记。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于是干脆起身,拿起一本书来随手翻看,看了好久也没有看进去,只是盯着字怔怔发呆。她心里很矛盾,却无法抑制那颗炙热的心。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月色,月色美好,她不禁朝着月亮微微一笑,内心却涌起了一丝苦涩。她关上窗,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今夜玉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梅雨季节,总是阴晴不定,不时下着大小不定的雨,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以前下雨天她很喜欢靠在椅子上悠闲的听着外面雨滴打在岩石上的滴滴哒哒的声音,可是现在却没有心情听,只是觉得这样的天气很让人烦闷。  一天早起,慕雪看着外面的雨好像停了,天空格外清澈,空气中还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气息,心情也变得舒爽了。在花园里踱着步子,月儿跟在她后面,不解的看着她,不一会儿她转头对月儿说:“去帮我拿把伞过来,我要出去走走。”月儿说:“小姐,这天气还是别出门了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下雨了呢。”慕雪看着她说:“所以我才让你去拿伞啊。”月儿哦了一声只好进去拿伞了。  出了府门,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月儿也跟在身后,月儿看她这样漫不经心的,也不知道她是要去哪儿还是要怎么样的,就问:“小姐,你是要去哪儿呀,要是散步的话,咱们府的花园也挺大的呀,在家里散步不就好了吗,这街上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看的呀。”慕雪看了她一眼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月儿看她一脸郑重的样子,知道劝也没用,就自己回去了。  她一个人独自走在这清静的街道上,走着走着天上还真的又下起了小雨,她撑开了那把娇小的美人伞,一路安静的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四阿哥的别苑门前,她停住脚步,有些失神望向别苑,伫立良久。雨越下越大,她看着从伞上滑落下来的水滴,就像一圈圈的水帘,把她隔绝在这方寸之内,让她看得有些迷离,终究还是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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