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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莲池采荷花

回来之后,慕雪的脸还有些微微发红,连见了家里的下人都有些不自然,所幸大家都没有太注意。但是贴身丫头月儿就不一样了,对她的性情举止都很了解了,很少见到慕雪如此模样。月儿默默的跟着慕雪进了房间,看到慕雪愣愣的坐在木椅上发呆,终于上前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发什么呆啊?”慕雪暮地回神看了一下她,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在发呆吗?”月儿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姐,自从你回来后,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慕雪这才有几分清醒的说道:“有这么严重啊,伯父伯母不在家吧?”月儿答道:“嗯老爷夫人都出去了。”慕雪看着月儿顿了顿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月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声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确实有点魂不守舍,回来的路上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和四阿哥相识相遇以来的种种,所以直到回到家脸还发红。她突然有点害怕了,害怕自己也像高玉一样,为了心中的爱情而让自己活的痛苦不堪。她害怕自己也会有跟高玉一样的结果,毕竟她也是八旗女子,婚姻之事根本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哪怕她所爱的人是皇上看重的王爷也不能,或许还会因此更加的身不由己。可是四阿哥那么郑重的表白,那么坚定的承诺,让她内心矛盾不己。  春去夏来,阴雨连绵的天气渐渐的少了,经常都是晴万里,一抹白云,这样的天气让人心里很是明媚,不好的心情也会渐渐的抛诸脑后。自那次草原表明心迹之后,慕雪和四王爷有过几次书信往来,虽然内容不过是些问好关怀之类的话语,但还是会让慕雪心里暖暖的,慕雪知道,不管她能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此刻她己经知道自己的心意,她不想为难自己,也不想让四阿哥伤心。就当给自己一份希望吧,或许最终的结果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呢。她选择相信四阿哥,既然给了她承诺,他就一定会努力不让自己失望的。  这天,慕雪正在书房里练字,突然听到一阵温柔的笑声从大厅传来,这声音很熟悉,她听出了这正是高玉的声音。她一阵欢喜,马上从书房赶到客厅来,看到了一身淡雅装扮的高玉。高玉看到她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道:“妹妹,好久不见你了。”慕雪高兴道:“姐姐,你的病好了。”高玉温柔的说道:“早就该好了,都怪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一点小病而己在王爷府里闷了几个月,终于可以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了。”慕雪顿了一下,随即也莞尔回道:“是啊,我也好想姐姐呢,本想再去看姐姐的,但毕竟那是王爷府,多少有些不便,姐姐莫怪我才好呢。”高玉摸摸她的手,一脸温柔的朝她笑。听到王爷府这几个字时,慕雪心里便涌起一股伤感之意,似乎任何和四阿哥有关联的事情,都能让她乱了阵脚,想到如今她和四阿哥还有高玉三人间这种尴尬的关系,她不免觉得有些难受,又觉得有些对不起高玉,毕竟四阿哥现在算是高玉的夫君,虽然她只是侧福晋,但也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高玉的心并不在四阿哥的身上,这样她才不会那么愧疚。  高玉病愈以后,便经常出府来找慕雪。四阿哥并没有用规矩限制她,对她很是优待,因为四阿哥的态度,府里的下人也对她很敬重,不敢有任何怠慢,毕竟她现在是府里惟一的女主人。渐渐的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从最初的抗拒到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她心里很清楚,从皇上赐婚开始,她与那人便再也没有机会,就算当初她有勇气与他去浪迹天涯,也不能不顾家人的性命抗旨不遵。既然不可能再有别的念想,那就只能把从前的一切放在心里,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还好有慕雪这个一直真心待她的好姐妹,她心里很知足。  这天,高玉正准备出门去学士府里找慕雪,四阿哥也正好从书房出来。便问道:“你去富察家吗?”高玉看着他点了点头。四阿道道:“我跟你一起去吧。”高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便笑道:“这阵子太忙了,想出去散散心,也没想好要去哪里,既然你要出门就跟你一起去吧,反正富察大人我也认识,去走动一下想来也不会太唐突了。”高玉并不知道他现在与慕雪的关系,觉得他说的也在理,只是觉得他这番解释好像在掩饰什么似的,心里有些好笑,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说道:“既然王爷有兴致,那便一起吧。”于是二人便上了同一辆马车去富察府。一路上高玉有些尴尬,她与四阿哥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相处过。就算住在一个府里,也极少碰面。四阿哥觉出了她的不自在,便道:“如果我让你感觉不自在的话,你可以把我当朋友一样,你虽是我的侧福晋,但是只要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我不会为难你的。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成全你。”高玉听他这样说,有些惊讶,虽然他一直用行动证明他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但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郑重的说出来。虽然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成全会成全到什么程度,但一个堂堂王爷肯对她一个妾室这样宽待己经很难得了,心里不由的对他升起一股敬意,她很感激的对四阿哥说道:“王爷,您对我这样宽容,我己经很感激了。愿将来有机会能回报王爷一二。”四阿哥见她这样,温声说道:“你言重了。”之后二人便再没有说话。  很快便到了富察府,管家通报,慕雪便出门来迎,看到四阿哥与高玉一起,心里便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愧疚与矛盾夹杂着。但还是忍住内心的矛盾笑道迎接他们,对四阿哥躬了一身说道:“四阿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四阿哥见她这样郑重,又是那样不自然的表情,有些心疼道:“富察小姐言重了。”慕雪没有接话,引着他们进了大厅,下人端来茶水,三人闲坐在大厅品茶。不一会儿,丫鬟又端来几盘点心,慕雪道:“这是枣泥糕和芙蓉酥,王爷、姐姐,你们尝尝。”四阿哥点了点头,拿起一块芙蓉酥尝了一口道:“很好吃。”三人就这样吃吃喝喝,也没说什么话,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尴尬了起来。高玉也觉得这样的场面似乎有些奇怪,从进门开始总有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缓了缓便说道:“王爷,你不是说要来拜访富察大人的吗?”四阿哥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道:“是啊,我本是要来拜访富察大人的,可是怎的没见他在家呢。”慕雪回道:“伯父出去办事了。”四阿哥有些心虚道:“这样啊,真不巧。”随即又说道:“既然大人不在家,那我下次再来拜访他,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可不能辜负了,不如我带你们出去郊游吧。”高玉和慕雪对于他这样的转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都怔怔的看着四阿哥。四阿哥则直接忽视她们的表情,笑道:“走吧。”  四阿哥带她们来道一片莲花池边,池内一片青青翠翠、粉粉嫩嫩的,极是好看。慕雪忍不住伸手触摸荷叶上的水珠,清清凉凉的,极是舒爽。四阿哥便提议道:“景色这么好,只在岸边观赏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划船游湖吧。”慕雪没有回应,反倒高玉应和道:“王爷好主意。”随后四阿哥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只小木船,小木船上有坐垫、船桨一应俱全,似乎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高玉和慕雪也没有多想,跟随四阿哥到了船上,各自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了。慕雪看到脚边上有一个小竹篓,便问道:“这个竹篓要装东西吗?”四阿哥回道:“是啊,你们不想摘点莲蓬回去吗,这可是最新鲜的,错过就没有了。”慕雪沉沉的看了他一上眼,哦了一声。  四阿哥掌舵,小船悠悠的划着,荷叶清翠欲滴,荷花粉嫩妖艳。这样令人惬意的境地似是入了世外桃源一般,让三人的内心都格外的纯净清凉。在初夏这样的季节里,这样的游玩真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似是在这样的景色里坐上片刻,人的灵魂都能得到升华一般。  他们三人坐在小船上,荷叶很高足以没过人头,好像穿梭在丛里中,慕雪时不时的用手去拨动池中的水,清清凉凉。越往前划,荷叶越密也越清凉,慕雪看到一朵开的无比好看的荷花,想伸手去摘但是够不着,便对四阿哥说:“王爷,可否把船往边上移一点。”四阿哥顺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道:“你想摘那朵荷花吗?”慕雪点点头。四阿哥说:“我帮你摘吧。”慕雪回道:“不用,我想自己摘。”四阿哥有些无奈道:“好吧。”说着像划动船桨往荷花靠近,移动到合适的位置时,慕雪便高兴的伸手轻轻的摘掉那朵荷花。四阿哥看到她纯净的笑容,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扬起。  高玉看到慕雪手中的荷花,说道:“真好看。”慕雪看了她一眼道:“姐姐也喜欢,那再摘一朵吧。”高玉回道:“不用,一朵就够了,摘掉可惜。”慕雪看了看她道:“姐姐真是善良,对一朵花也如此怜惜,倒是我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喜欢。”高玉笑道:“傻妹妹,你多想了,花儿本就是长来给人欣赏的,只不过有的人喜欢摘下来欣赏,有的人就喜欢看它长在池中也觉得很美。你我只是性格不同,看事物的心思不一样,哪里谈得上自私呢?”慕雪撒娇似的朝她一笑道:“是我多想了。”四阿哥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她们姐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把他当成了空气。便插话道:“富察小姐若是喜欢,可以多摘一些回去泡茶喝,据说可以美容养颜哦。”慕雪和高玉听了,不由得相视噗哧一笑,从四阿哥的话中似乎感受到了一种牛嚼牡丹的感觉,打破了她们谈话的意境,没想到他堂堂王爷竟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高玉笑道:“王爷好主意,妹妹,不如我们多摘一些带回去呢。”慕雪知道高玉也在附和四阿哥打趣她呢,便道:“好啊,可是这个小竹篓装不下,等下还要摘莲蓬呢。”高玉和四阿哥见她故意一脸认真单纯的模样,都不由得大笑了起来,慕雪看着四阿哥半倚在船上一脸不羁的笑她的模样,脸竟有些微微发热。  此一番后,原本沉默的局面打破了,三人相谈甚欢很是惬意,说笑声荡漾在这清凉的莲花池中格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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