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你从承桑府回到了承桑学院。”
“之后,我也是一直相伴你左右的。”
“在此期间,你分明是有无数次机会的。”
“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提起你归途之见闻,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提起慕容之珩这个人!”
“可你为何非要,非要以那样一种方式?!”
“那夜醉酒,你可是故意将那些人所说的那些言论,如同说漏嘴一般告知于我?”
“那夜醉酒,你可是故作不经意地借此在我面前说出,慕容之珩‘被扣留’在夏侯国这样的话?”
“就是为了以此作饵,铺垫日后,对吗?!”
“就是为了在干爹传召我的前一夜,先一步激起我对慕容之珩残存的那些情谊,对吗?!”
“就是以醉酒说胡话的这种,再真诚不过之方式,透露出那些令我心慌心悸之讯息,对吗?!”
随着,茶杯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公孙依依最后一问落下。
“小师叔,你说的所有,所有的所有……”
“皆不过是为了,为了让我在第二日顺理成章地答应干爹所提出的任务,对吗?!!”
公孙依依上一回话这么多,还是在慕容国碧云山承桑学院之时。
公孙依依上一回气这么大,还是在十年前在慕容国大将军府之时。
远的也就不扯了,浅浅地说说近的。
碧云山承桑学院里,当时在场的,还有武学院弟子、公孙依依师弟司南雨柯。
他看着霸气非凡,师姐范儿十足的公孙依依,还不禁感慨了下。
他家依师姐竟然为了,拒绝那寒门子弟钟子谦的胡搅蛮缠,一次性说了这许多话?
可是,这一回公孙依依说这许多话,竟然是为了逼问承桑夕颜。
为了,从承桑夕颜嘴里听一句实话。
莫要说,承桑夕颜此时呼吸急促,鼻尖发酸。
何止是,灵动狐狸眸不见,热泪盈眶到打转的眼泪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承桑夕颜是该有多么不知所措。
就连公孙依依看着,也对此深觉诧异。
但不管怎样,既然出声询问了……
也总归是,要先问明白的。
“自平城起,你我二人再度结伴而行起……”
“期间,你亦有无数次的机会,有无数次机会能同我说明原委,能告知我实情……”
“然而,你并没有!!!”
公孙依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有点儿心累。
“小师叔,你知道吗?”
“哪怕,是在进门的前一刻,就在进这扇门的前一刻……”
“只要,你在我开口之前,同我说了实话……”
“你我二人,都绝不至如此!”
公孙依依看着眼尾愈发殷红,眸底逐渐蓄泪的承桑夕颜,亦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
“小师叔。”
“你明知我最是信任你!!你明知我最恶人欺诈!!你明知我最恨人利用!!!你明知……”
“他是我软肋!!!”
“你……”
“小依依,我……”
承桑夕颜几声无意识的呢喃,终究湮没在了,公孙依依的道道质问声中。
“可偏偏……”
“偏偏,我这几条底线,皆在短时间内,为同一人所触犯!”
“偏偏,此人不仅触犯了我之底线,却还不够似的,要在我之底线上辗转碾磨!!”
“偏偏,此人几次三番触犯我底线,又在我底线上辗转碾磨,我却还不能拿她怎样……”
“只因,她是与我最为亲近之人!!!”
公孙依依说着说着,杏眸不住渐渐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