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来到偏殿,转眼瞥见皇后低头抚着衣角视若不见,华妃脸色铁青,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
章弥站了起来,先是仔细看了眼甄嬛脸上的伤疤,又看了看被扭到的胳膊。
旁边众人的神情复杂难言,须臾,曹琴默才笑了道:“到底贵人福气大,孩子还在就好,好好养一养,许是没事。”
皇后听了没有反应,唯有皇上抬起头,追问松子的下落。
皇后含笑道:“那就请太医多费心了。本宫就把甄婕妤和她腹中孩儿全部交托于你了。”
皇后借着机会,责骂槿汐等人道:“叫你们好生服侍人,竟连菀贵人有了身孕这样的大事都糊里糊涂,万一今天有什么差池,本宫就把你们全部打发去辛者库服役。”
这时候,引路的宝绢低着头,跪在地上看了眼皇上,犹犹豫豫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说。
章弥道:“微臣必定尽心竭力。
皇上漠然道:“松子那只畜生是谁养的?”
她只能先忍着,等到皇上来再说明此事。
甄嬛羞愧低头,不知是因为安玲容的关怀,还是怀了龙裔,让她有些飘飘然。
甄嬛微笑道:“皇后悉心照拂臣妾感激不尽。”
皇后刚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一番。
华妃很是不满章弥敷衍的态度,用冷湿帕子擦着额头,缓解疼痛。
齐妃带着哭腔道:“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臣妾见松子发狂,没了办法,只能撒开了手。”
恰巧,安玲容她们走进偏殿,映入眼帘便是华妃蛮横无理的样子。
毕竟太医院的太医们,只要会诊断,有资历,又有几个不从后宫嫔妃的腰包里拿钱呢。
皇后觉得惊奇,笑道:“真是稀客,端妃怎么也来了?今日果真是个大惊大喜的好日子呢,瞧着端妃的气色还不错,一看就是背后入宫的姐妹,用生气冲刷了病体。”
“查,给朕查!”
病怏怏,只有一口气强撑着的端妃并不理华妃的话。
“是啊,平日请脉只需一次就好了,为何要脉第二次?”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却见是端妃过来了。
她先是行了一礼,然后道:“都是托娘娘的洪福,太医嘱咐我要在太阳底下多走走,不想才走至上林苑里,就听见娘娘这里这样大动静,臣妾心里头不安,所以一定要过来看看。”
这件事情皇上听了心烦,暂且搁置下来,等苏培盛查个清楚,再审。
他一揖到地,“恭喜小主,小主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皇后一惊,忙跪下道:“臣妾有罪,松子是臣妾养着玩儿的,一向温驯,今日竟如此发狂,实在是臣妾的过错。”
此言一出,皇后脸色煞白,皇上站起了身,明显是动了怒。
但他没有怪罪安玲容,因为是安玲容的宫人通知他来的,在路上稍微带了点只言片语。
只见他皱着眉头,给虚弱的甄嬛请了脉。
年幼的,在众人面前喜欢装单纯的淳儿,急得嚷嚷道:“你胡说些什么哪,菀姐姐的手伤着了你还恭喜!”
众人摸不着头脑,唯有一心打胎的皇后,想到了什么,一双锐利的眼直勾勾望着甄嬛的肚子。
章弥道:“臣从医数十年,这几分把握还是有的,只是回禀皇后,菀小主身子虚弱,适才又跌了一跤受惊,胎像有些不稳,待臣开几副安胎荣养的方子让小主用着,再静静养着应该就无大碍了。”
端妃勉强被侍女搀扶着,听了皇后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恼。
说着,问太医:“当真么?”
说完,皇后摸了摸富察贵人的额头,帮她整理些碎发,道:“要是妹妹在本宫这儿出事,本宫岂非对不起皇上和列祖列宗,那就罪过了。”
没过多久,跟眉庄说完话的安玲容听到江诚太医擦了擦汗,颤颤巍巍的声音:“富察小主有些小产的迹象,这胎能不能保得住,全看后续的药能不能跟上了。”
“微臣这就去。”
剪秋帮皇后洗白,殊不知,这样做是惹怒了皇上,使他起了猜疑的心思。
章弥无奈跪在地上,道:“回华妃娘娘,微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您啊!”
甄嬛与华妃又跟端妃不是很熟悉,端妃亦知趣,不过问候了两声,跟安玲容她们打了一声招呼,使了个眼色,也就告辞了。
华妃本来就因为额头破了,有损容颜,比她后入宫,承宠少的甄嬛都有孕了,心里不是滋味。
甄嬛又惊又喜,一下子从榻上坐起来,手上抽地一疼。
宝绢眼一闭,果断说先前好像看到了剪秋姑姑,拿着白布包着松子,不知送去了哪儿。
甄嬛怔了一怔,隐约明白些什么,不自禁地匆鹩医爬愣崮底里弥漫出欢喜来,犹豫着不敢相信,问道:“你是说——”
皇后略顿一顿,看着华妃出言似轻描淡写:“华妃么,链子不牢也不能怪她。”
夜晚,安玲容正和槿汐复盘着今日的事情,有无缺漏的地方。
华妃笑得十分勉强,不可置信盯着甄嬛的肚子,眼睛里蓄了些泪光,她开口道:“臣妾这身子不爽快,就不过去了。”
皇后面露不悦,忽然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道:“本宫的身子不好,华妃的身子怎么也不爽快了。”
他急忙跪在地上,道:“微臣这就给菀小主请脉。”
忍不住疼的唤了一声,皇后喜形于色地嗔怪道:“怎么有身子的人了反而这样毛毛躁躁了。”
安玲容借着机会,拉着眉庄说了些话,免得皇上来了后,问起她们不好回答。
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头宫人小声道:“娘娘,端妃来了。”
安玲容看了槿汐一眼,她起身便去开门,只听门“吱呀”一声微响,闪进来两个披着暗绿斗篷的女子。
那人把面纱撩开,露出病殃殃一张脸来,淡淡笑道:“本宫真是不中用,到这里的路并不远,却走了这样久。”
安玲容忙让着她坐下,示意宝绢和宝萍在外面守着。
端妃见安玲容并不卸妆穿寝衣,点了点头,道:“安妃聪慧,知道本宫今夜要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