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熙瞥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走神。一个肘击捅到他的腰子。 顾肖“呃”的一声,捂住左肾处,抬眼看她,“大姐,很有力!” 沈予熙: “谢谢夸奖。” 挑眉笑得一脸得意。 顾肖觉得这一幕眼熟极了,但是细想又一下子想不出来,想到自己那作死的天赋……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顾肖点头说是,还说他忘记了很多事。 言语间的无所谓又换来沈予熙一个爆栗。 顾肖,“……你告诉我,我忘记了什么?” 沈予熙露出微笑,微微歪了歪头,这样的动作萌得人心肝直颤。顾肖扯了扯嘴角。 “你忘记和我表白。” 顾肖,“……” 对上沈予熙的眼睛,顾肖叹了口气,用无比认真的声音对她说:“你好,我是顾肖,修士,有特殊天赋,和我在一起你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握住沈予熙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怎么样,了解一下?” 沈予熙顺势在顾肖的胸口捶了几拳,力道之大,顾肖感觉他的胸都被捶凹下去了。“恩,太敷衍了,你明明没有一见钟情。算了,勉强过关吧。” “……”顾肖捂住胸口咳了几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陪着她疯。 见他们似乎聊完了,陈宏宇才稍微大声一些问了一遍刚才问过的问题。这一回顾肖回答了他,说道:“没有。” 陈宏宇张大了嘴,“这,那……不是,不是被这位大师收了吗?我,我们都看到了。”他转过头,寻求支持,“你们也看到了吧。” 得到众人肯定的答案,他再次看向顾肖,视线在顾肖和沈予熙身上流转。 沈予熙“啧啧”几声,往前走了两步,让陈宏宇刚好能看到那个木魅被燃烧殆尽的地方。 陈宏宇不明所以,却还是往那地方看了一眼。一颗绿油油的小树苗从焦黑的土地里冒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你很疑惑?”见眼见的胖子点头,汗水顺着头发滴下来粘在脸上,沈予熙嫌弃地退了一步。 “我不是很想解释啊。”整个人靠着顾肖,还拉着他的手摆了个靠着更舒服的姿势。 一树两魅,一正一邪。当然不能把人家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修行不易啊。 陈宏宇颤巍巍伸手,小心翼翼在肚子上的伤口周围戳了一下,脸上茫然,再看看沈予熙,又看看顾肖。 “我的伤……”他喃喃,像是在问自己。 “要帮你打个电话叫救护车?” 这下,不只是陈宏宇,一些见识了刚才一场恶战,现在看到顾肖完好无损的人都抬起头,盯着沈予熙。他们并不知道那是顾肖的天赋所致,认定是她做了什么,才让他恢复如初的。 每个人的眼里都盛满了不敢置信,既然那个男人那样重的伤都能恢复,为什么不顺便救救他们? 沈予熙皱起眉,还没来得及把顾肖往自己身后塞,就被顾肖拉到他的身后。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也隔绝了那些人恶意的眼神。 她的心里暖暖的,刚升起来的烦躁轻而易举被他抚平。沈予熙将头抵在顾肖的背上,眉眼弯弯,抿着嘴笑起来。 顾肖还在发愣,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这让他挑了挑眉。感受到蹭他背心的脑袋,他反手过去摸了一把。 和想象中一样好摸。 “行了,你们已经安全了。不用感谢我们,就此别过。”他像是看不懂那些人的表情,自说自话。 沈予熙没忍住探头瞧了眼顾肖现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那不正是她一贯表情吗? 她抓住他的手用头蹭蹭。 “大师,你救救我。”他刘建民即便不是什么大人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脸面的,他的腿不能废。 顾肖盯着他,就像是要看进他的内心,几秒之后,才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能救?”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心头一热,殷切地望着刘建民。 “大师神通广大……”赞美之词倾泻而出。 顾肖抬手制止,问道:“你想怎么救?” 刘建民眼神晦暗不明,却是在再起抬眼时,直勾勾对上顾肖的视线,道:“我想我的腿能和你的手一样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或许觉得这样太强硬,他又补了一句“可以吗?”若是仔细听,就能发现他的声音其实微微颤抖着。 顾肖没有立刻开口,这种起死人而肉白骨的事情,就算有,又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这么麻烦的事,他才不干。 “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沈予熙从他身后钻了出来。声音冷冷清清,说得好听一点是让人觉得她不食人间烟火,难听一点就是冷漠,不近人情。 听她的话,就是有办法。刘建民心中一喜,又是一沉,他不敢断言,对于他们而言,什么样的代价才是适合的。 在他沉思之际,身后的那群人急吼吼叫开了,“我有钱。” 一个人开嗓,接下来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是有钱,就是有房子…… 她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其他声音陆陆续续消失。 “就这些?我不感兴趣啊。”她扫视四周,对上刘建民,“让我看看,你最珍惜的是什么。” 她的目光,让刘建民浑身僵直。 “用那个叫王玉娴的人的命,换你的腿,你觉得怎么样?” 刘建民握紧了拳,不敢置信。 刘建民竭力压制,强迫自己平静。“为什么是王玉娴?” “因为有趣。”沈予熙道。 刘建民的眼神,和院子里其他人一样,写满对她见死不起的愤怒,但是每个人又都心存侥幸,或许自己能让对方破例救了自己,所以又敢怒不敢言。 沈予熙收回视线,“又不是我让你们断手断脚的,你们恨我有什么用?就算我不给你们治你们又能哪我怎么样呢?还不是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有偿恢复,该感恩好吗?” “不过我不稀罕你们感恩。我喜欢看戏。” 说完,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扔在人群中间。玻璃材质的瓶子,两指宽,拇指长,四四方方,上面一个喷头,像是一些香水的试用装。 “只此一瓶,先到先得。加油哦,各位。” 说完,她拉着顾肖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留下的是什么?” 沈予熙叹了口气,“你失忆了真麻烦,又要和你解释一遍。” 她不走了,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顾肖落座后她道:“这是你七百年前捣鼓出来的东西,别问我怎么弄的,我不知道。是种反向阵法。” 顾肖点头,理论上是可以。任何阵法都可以反向操作。如果把妖怪吃人看做一阵,反向就是把吃掉的东西变回去。 但还有一点他不明白,“液体的阵法?” “那是引。”沈予熙用“你没救了”的表情看他。 “是没被笑话的浓缩液。全都是人肉和脂肪哦。” 顾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