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告诉了所有的亲人,那天我会带上男朋友去参加宴会,若你不到,就是存心让我难堪。”筱宛诚恳地说。 锋琛的全部视线仍集中在怡容身上,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从来不曾做过你的男朋友,如果你把我们父母之间那些无聊且一厢情愿的话题信以为真,那么很遗憾,这种应酬,你另选他人吧。” 筱宛一脸窘迫,低声问:“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锋琛笑得很浅,有些无奈,望着怡容随睿凯他们渐渐远去,他整个人显得也无精打采,带着四个仆人,一直回家。 刚一到大门口,只见刚停着一辆汽车,他的大嫂王星娥,二嫂杜美云,都从车子上下来,王星娥一见锋琛下马,便笑道:“闲着没事,又到城外跑马去了吗?你瞧,把脸晒得这样红红的,又算什么?回头去聂府赴宴,这个样子可不好。” 锋琛将马鞭子递给仆人,便和她们一路进去,见杜美云脸色阴沉的,问道:“二嫂这是怎么了?刚听戏回来倒不痛快了?” 杜美云心里是一万分委屈,也不言语,走回房去,想了又哭,哭了又想,已经一个星期都不曾见到自己丈夫的影儿,偏今日在戏院撞见他,还陪着一个身穿桃红纱旗袍的女人,这个女人美云是认识的,正是柳蕙香。她看见自己的丈夫和那个女人亲热的姿态,早恨的牙根儿痒痒的,碍于王星娥在旁,发作不得,直到回家来,她心中的这口恶气再也咽不下,瞧着锦仁平日最喜欢的那些古玩,只觉恼火,拿起茶杯砸向它们,一通乱摔后,便闷声歪在床上,屋里的女仆一看情形和平常不同,便走到段太太屋里去报告。 段太太听了,丢下报纸,站起身,对坐在屋子里的星娥说:“这美云的小姐脾气愈发大了起来,你做大嫂的有时候也该劝一劝,她这么闹,像什么话?” 星娥听了对她微笑了笑,“妈,这次你可真的冤枉弟妹了,弟妹会生气,都怪老二。” “老二人呢?我可好一阵子没看见他了。”段太太皱了眉,边说边走到美云院子里来,恰好一转走廊,顶头就碰到了铭礼,段太太一把将他抓住说:“你们哥三个怎么都那么忙?成天见不着人,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铭礼赔笑道:“妈,这话是怎么说的,自然是忙生意上的事,难不成我们天天待在家里吃闲饭?” 星娥冷笑一声,也不看他。 段太太微怒:“我且问你,锦仁在外面又闹出什么丑事来,让他的老婆在家里又发了一通脾气。” 铭礼睨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星娥,佯装糊涂,“锦仁的事,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哼,你也是个不争气的,我暂且不问你的事,我先看看那个去。”段太太正色说道。 铭礼见她们走去,没好气的吩咐下人去备车。 美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正在垂泪,听到外面有脚步响,隔着玻璃窗子向外一看,连忙倒退一步,面向里横躺在床上。 段太太和星娥走了进来,便问道:“美云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美云躺着,半晌不作声。 段太太走上前,将她推了一推,问道:“怎么样?睡着了吗?” 美云翻了一个身,慢慢用手撑着身体,坐将起来,说道:“妈来了,我没有什么不舒服。” 段太太见她满脸泪痕,不由得一跺脚,“这老二也太不像话了,自己老婆丢在家里不管不问,他倒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明日定让他的父亲好好教训他。” 美云听这话不免又掉下泪来,身子站了起来,哽咽道:“妈,我想回去住两天。” 段太太一叹,“也好,你心里不痛快,回去好好休养一阵子,锦仁那里,自有他父亲管治。” 美云啜泣着,星娥见她这般模样,便道:“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 “不必,我已给杜江打了电话,他一会儿就来接我。”美云执意要走,弄得大家倒也无话可说。 在锦仁新买的小公馆里,倒是热闹,几个人围住了一张小圆桌,不分宾主地胡乱坐下,惟是空了正面一个位子给铭礼,铭礼还未进门,在玻璃门外,就连连嚷道:“请新姨奶奶再唱一个!再唱一个!” 铭礼一走进门,锦仁便站起来,笑道:“大哥,就差你了。” 铭礼却面色一沉,“你跟我出来一下。”转身又出了门。 锦仁只得跟着他一起出来,见他脸色不悦,便问:“大哥这是怎么了?我刚迁了新家,就欢喜地请大哥来做客,原想咱们兄弟俩快活一日,你又作此态度,究竟为何?” “你也不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毕竟弟妹的娘家与别个不同,你这样待她,杜家可不会善罢甘休的。”铭礼说最后一句时加重了语气,利益至上的他断不允许自家兄弟干亏本的蠢事。 锦仁显然并不在乎,笑说:“别再提那个杜美云了,她仗着娘家的权势,何曾给过我好脸色?防我像防贼一样,但凡我与别的女人说话,她就大发雷霆,我早受够了她,她若闹,就让她闹去。” “我劝你还是早些去杜公馆接她回来,不然被父亲知道了,可会饶你?”铭礼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疾步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