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裳的温双鲤终于不再羞涩地几乎要钻进地缝里,她推开窗户,任凭阳光照在身上。温双鲤轻轻吁了口气,缓缓举起手挡住略有些刺眼的光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温双鲤的腰身极细,青色裙子上的白色腰带掐的恰到好处,欧阳克唇角噙着笑意,不禁又想起那纤腰下的温柔。 他歪了歪唇角,突然用内力飞起腰带,拉着温双鲤的腰猛地往后一拉。随即倾身上去,将向后倒落的温双鲤搂住,低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美人儿,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睡一会儿。” 欧阳克口中的“睡”含义实在丰富多彩,温双鲤眉心一皱,脸上现出了一丝被调戏后的羞愤,同时也有种说不清的怅然若失感。 温双鲤下意识地想用一阳指将欧阳克点住,但一出手才愕然发现,自己一阳指的功夫竟然消失了。 为什么会这样? 欧阳克见温双鲤突然伸出手指,有模有样地点在自己的胳膊上,不禁有些好笑,立即将人楼得更紧,“怎么,还想点我?小心我点了你的穴道,让你动也动不了,任凭我为所欲为,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温双鲤恨不能将自己耳朵堵死,或者直接将欧阳克的嘴封死。 对比之前,欧阳克虽然风流,有时候也会在嘴上占温双鲤些便宜,但却从未说过像刚才那般露骨的话。这种狎昵的作态,跟对他的“女弟子”们又有什么区别? 是的,没有区别。 温双鲤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掠过自己在《射雕》中的种种片段,突然间,这些片段都挤在一起,抱成团轰然炸开! 温双鲤身子一颤,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对劲,不对劲。 “欧阳克,现在是什么时候?”温双鲤猛地握住欧阳克的肩膀,摇了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改口道,“你今年多大了?” 欧阳克一侧的小发辫被温双鲤摇的晃了晃,他突然觉得温双鲤挺有意思,便道,“我今年二十有六了。” “二十六,二十六……如果是二十六岁的话,那么……”温双鲤身体一僵,随即跌坐回床边,“时间回溯了。” 不仅如此,连曾经经历过的人生轨迹也都变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眼前的欧阳克根本就没有跟自己朝夕相处的那十三年记忆,或者说根本只当她是个陌生人,是个跟他上床的“女弟子”候选人? 温双鲤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阮凌香冰冷的,面无表情的脸。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欧阳克有些奇怪,“美人儿,你怎么了?” 温双鲤轻轻咬唇,继续向欧阳克求证,“你娘呢?” “我娘?”欧阳克听到温双鲤问到他死去十几年的娘亲,终于脸色微变,但还是回答道,“她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十几年…… 也就是说,欧阳克的娘亲并没有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难产而死,跟阮凌香是不一样的。温双鲤低声喃喃着,又问了一个问题,“她的名字,是否叫做阮凌香?” 欧阳克皱了皱眉,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了,“美人儿,您问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想嫁到我欧阳家来做女主人?那可不成,我堂堂白驼山少主欧阳克,一表人才,青年才俊,这个女人可不够资格……唔,好像也还可以。 长相不错,身材不错,性格……怪是怪了点,但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真是怪哉。欧阳克暗自纳罕,难道这女人刚才给我下了蛊?我怎么突然觉得她这么熟悉,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似的。 温双鲤虽然在理智上已经接受了此刻的状况,但萦绕心头的惊恐和复杂的情绪却迟迟无法散去。 这个欧阳克,还是她爱的欧阳克吗? 恰在此时,门口处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接着是少女轻灵柔媚的声音,“公子师父,岚儿进来伺候了。” 岚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还没等温双鲤细想,岚儿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高挑身材,白皙皮肤,杏仁脸,温婉中带有一丝妩媚,打量了片刻,温双鲤终于认出来了,眼前的岚儿就是曾经十分得欧阳克宠爱的一个女弟子,后来死在了火蟾帮的混乱中。 这个时候的欧阳克看起来还十分中意岚儿,不仅任凭岚儿自由进入他的房间,还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摊开手臂让岚儿帮自己穿衣服。 看着欧阳克跟岚儿眉来眼去,低声调笑的情景,温双鲤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难过吗?有一点。嫉妒吗?也有一点。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从心底慢慢蔓延开来的苦涩。 磨蹭了好久,恨不得将欧阳克衣服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抚平的岚儿终于离开了欧阳克身边。欧阳克将折扇别在腰间,伸手在岚儿的脸蛋上掐了一下,但随即便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温双鲤,心头莫名感觉有点心虚。 奇了怪了!欧阳克立即将这种从未有过的诡异感觉强行驱走,然后站起身,脚步略有些发急地走到房门口,顿住,转过头又忘了温双鲤一眼。 温双鲤也恰好转过头来,两人目光对视。 温双鲤眼神中的羞赧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平静。她静静地望着欧阳克,眼神里仿佛闪过些什么,但欧阳克却没有抓住。 “我先出去了,岚儿你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公子师父放心,岚儿一定将这位妹妹照顾的妥妥当当的。”岚儿扬了扬唇,随即握住了温双鲤的手,亲热地摇了摇,“妹妹,能伺候公子师父,还真是你的服气。” 就在欧阳克离开的瞬间,岚儿脸上如花般的笑容突然沉下来,“贱人。” 温双鲤一怔。 岚儿猛地甩开温双鲤的手,站起身拿起托盘上已经冰冷的黑色液体伸到温双鲤面前,声音冰冷,“喝下去。” 一阵刺鼻的药味直冲过来,熏得温双鲤差点吐出来。 “像你这种投怀送抱的贱女人,我见得太多了。若不是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你以为少主人会理你?我才是白驼山未来的女主人,你这种□□货别想跟我争。赶紧把药给我喝了!” 说着,岚儿竟然捏着温双鲤的脖子准备强行灌药。 温双鲤怒极,一掌向岚儿打去,随即将那碗臭烘烘的药打翻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为什么给我喂这种东西!” 岚儿被温双鲤打了一掌,胳膊火辣辣的痛,冷硬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你这贱人,你如果不喝,我就打到你喝为止!” 温双鲤懒得跟岚儿纠缠,直接打昏她从欧阳克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里,竟然是白驼山。 温双鲤凭借着记忆找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但此刻这个房间已经上了把锁,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人住了。 温双鲤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轻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一个身着破烂僧袍的男子被一群白驼山的仆从们推搡着进来,他面色发黑,看起来十分痛苦,但仍旧口念佛号不止。 温双鲤眸子一张,脱口叫了出来,“星河大师!” 那被折辱的和尚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下意识地抬起头。 曾经,星河大师在即将离开白驼山前被嫉妒他的欧阳克设计赶入黄沙之中,下落不明。此刻在这个回溯的时空中,星河大师竟然再次出现。 温双鲤刚想上前去救人,星河大师竟然面露喜色,“你是余姑姑吧?” 温双鲤顿时一怔,连上前救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虽然你没戴面具,但我还是能认出你的。哦对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