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大师?你怎么在这儿?”温双鲤将蛇奴赶走,赶紧将面色痛苦的星河大师扶了起来。 星河大师虽然没有中毒,但脸色红的发黑,看起来糟了不少罪。他竭力想站稳身体,不要靠着温双鲤,但在流沙中埋了许久的他两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大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才掉进流沙眼中,又热又痛又难受,我以为这次真的要去见佛祖了,没想到再醒来竟然倒在白驼山门外。”星河大师坐起身,微微皱眉,神色间有些迷惘。 “大师,”温双鲤突然问道,“您今年多大?” 星河大师眉头皱得更紧,“贫僧今年三十有六,余姑姑为何问这个?” “三十有六……”温双鲤深吸一口气,“那您可还记得欧阳克今年多大了?” 提到欧阳克,星河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但他是出家人,不会说人是非,便语气平和地回答,“欧阳小施主的今年应该十三岁了吧。” 果然。温双鲤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荒诞的答案,但星河大师的话却证明了这个荒诞的猜测。但转念一想,连“穿越”都是能够实现的,时空夹缝的出现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余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欧阳小施主为何要将我赶入流沙之中?现在又为何……”星河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压住了心头骤然现出的焦急。 “是欧阳克将您赶入流沙之中的?” “……是。” 这家伙,那么小的年纪竟然就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温双鲤突然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只有满满的无奈。她轻叹一声,对星河大师道,“我带您离开这里吧。其他事情……”温双鲤不知该如何解释现在发生的事,只能暂时先敷衍一下,“我会慢慢跟您解释。” 星河大师深陷的流沙眼可能是某个时空点,他以为自己在里面停留了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但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这和尚凭空出现在大漠附近,还鬼鬼祟祟的,我们正要送到少主那儿复命,你带走他可不成!” 温双鲤可不怕这些狐假虎威的蛇奴。她伸手想去拔腰间的短杖,却摸了个空。因为没有遇到师父和朱师兄,所以短杖也不存在了吗? 温双鲤心里有些隐隐的惆怅。毕竟是用了好几年的趁手武器,冷不丁没有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温双鲤无声叹息,她无心打斗,直接挽着星河大师的胳膊,使起了凌波微步,但刚走出几百米,刚才明明已经出门的欧阳克却赫然拦在她面前。 温双鲤的凌波微步虽然厉害,但她还要带一个丝毫武功都不懂的星河大师,威力自然打折再打折。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以为美人儿你只是长得美,声音甜,性子好,没想到连轻功都这么好。虽然你我二人交情匪浅,但我白驼山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站在面前的男子一身潇洒白衣,耳畔蛇形耳坠微微摇晃,狰狞而邪气。 欧阳克身体微侧,右手执扇于小腹,唇角边的笑意清浅而高傲。 星河大师定定地看了欧阳克好几眼,面露迷惑,随即疑惑地看向温双鲤,用眼神向她提问—— 这是欧阳克吗?一定是他在沙子底下埋了太久,出现幻觉了吧。 “欧阳克,你这狗东西!卑鄙小人,快放了我!”后院处突然一阵混乱,一个男人的声音高声响起,带着满满的怒气。 温双鲤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喜色,是武三通武师兄! 武三通的“死而复生”将温双鲤惆怅的心情冲淡了大半。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心中默默地说道,武师兄不会死了,不会死了…… 后院武三通的声音越来越响,接着听见几名蛇奴的惨叫声,武三通拖着条铁链子,硬是从十几人的围困中逃出来。一身狼狈的他一看到欧阳克,立即两眼冒火,出招攻了上来。 欧阳克面露讥讽之色。他脚跟踮起,身体前倾,一招极漂亮的蛇形拳,将武三通的招式打回去,动作潇洒漂亮,随即折扇合拢,呈柱状猛地向武三通后背刺去。 温双鲤惊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扑上去,一招腿法堪堪将欧阳克的折扇踢歪了分毫,但她自己则被欧阳克来不及收回的内力击飞出了一米多远。 温双鲤觉得体内翻江倒海,胸口处涌起一股闷气,她眉头一皱,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看着温双鲤吐出的那口血,欧阳克唇边的微笑倏然凝固。他觉得胸口一阵闷闷的痛,而看到武三通和星河大师同时上前扶起温双鲤时,他又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酸意。 不对劲,不对劲。 不过,欧阳克一丝一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摇折扇望着温双鲤推开二人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武三通一脸感激,但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素未蒙面的漂亮姑娘为何要拼了性命救自己。 温双鲤摇了摇头。她暗自吐纳调息,虽然很多武功招式已经使不出了,但一灯大师曾经教过自己的吐纳法子她却牢牢记得,丝毫没有忘记。 “美人儿,你一会儿救这和尚,一会儿又就救这莽汉……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吗?”欧阳克折扇轻摇,一脸促狭,“何必如此。像美人儿这种姿色,这种身段,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引起我的注意……” “无耻之徒!”武三通愤怒地大吼,而一旁的星河大师已经呆住了。 “这是……欧阳小施主?为什么你从十三岁的少年一转眼变成了青年男子?而且,余姑姑,欧阳小施主不是你的侄儿吗,为何会对你污言秽语毫无尊重?” 星河大师可能是太惊讶,蹦出了一连串旁人听了完全莫名其妙的话。 听了星河大师的话,欧阳克沉下脸,折扇“啪”地一声合拢。他将扇骨捏得“咔咔”作响,声音沉沉,“喂,和尚,你说什么疯话呢?这姑娘是我的房里人,女弟子,怎么会是我姑姑?” 星河大师立即转过头,盯着温双鲤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地喃喃,“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星河大师怎么一副我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吧! “怪不得他总是对我横眉冷对,冷嘲热讽,当着你的面一套,背着你又是另一套,原来是这么回事。罪过,罪过……欧阳克!你竟然对从小教养你的姑姑做出这种龌龊之事,有悖人伦,定会下地狱!” 欧阳克本来就觉得心乱如麻,听到星河大师说自己“有悖人伦”“要下地狱”,脸色顿时更黑,“臭和尚,你说什么?” 温双鲤见势不妙,赶紧拦住星河大师,“大师不要说了。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再跟你解释吧。”说完又转过头,眼神定定地望着欧阳克,“星河大师也没做什么有害白驼山的事,你放了他吧。” “他在白驼山附近鬼鬼祟祟,还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他该死!”欧阳克本来对秃头就没好感,此刻看到温双鲤挡在星河大师面前的样子,顿时觉得更加气不顺。 “阿弥陀佛,贫僧不怕死。要杀便杀,但是贫僧在临死前还是要劝诫你一句,莫要做这种违背人伦之事,余姑姑对你教养之恩,你理应好好孝敬她,而不是对她产生淫/欲之心。万恶淫为首,情是地狱之根……”星河大师滔滔不绝,温双鲤赶紧回过头对他使眼色。 别说了大师!欧阳克的脸已经黑的要滴出墨水来了! “欧阳克,你……你这恶心的卑鄙小人!你竟然对教养你的长辈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简直猪狗不如!”不知抓住了什么奇怪重点的武三通厉声大骂。 温双鲤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扶额。 欧阳克冷笑一声,“来人,将这两个家伙给我关入蛇牢,让蛇儿们教教他们我白驼山的规矩!” …… 所谓蛇牢,就是满是毒蛇的大坑上方罩一个扎满小洞的铁板子,犯人待在铁板子上方,毒气倒是其次,犯人被关一日就要闻一日毒蛇们散发出的腥臭味道,受不了的人会不停作呕,有时候吐着吐着就两眼一翻死了。 而温双鲤,则被欧阳克又带了回去。 “公子师父,这位妹妹脾气好大。”岚儿见到欧阳克,立即满面温柔地上前来伺候,顺便给温双鲤上个眼药。 温双鲤看着欧阳克跟岚儿眉来眼去,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酸。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去摸胳膊。 手环……不见了。难道时空回溯后,连穿越的身份都会变化吗? 温双鲤皱眉,手无意识地捏紧,攥成拳头。 看起来毫不在意,但实际上一直偷偷观察的欧阳克见温双鲤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即推开岚儿走上前来,“美人儿……” 看着欧阳克向自己伸来的手,温双鲤下意识地躲开。她抬起头,望着欧阳克颊边垂落的小辫子,下意识地低声喃喃,“连小银鱼也没有了……” 小银鱼!欧阳克突然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猛第一抓!痛得他一把握住了温双鲤的手! 温双鲤任他抓着自己,乌黑的眸子里沉静如水。欧阳克微微低下头,似乎想亲吻温双鲤的额头。温双鲤偏过头,突然觉得一阵烦躁的欧阳克伸手捏住了温双鲤的下巴,黑眸中现出了某种危险的意味。 岚儿在后面几乎将袖子扯烂,脸上现出了浓浓的嫉恨。 “美人儿,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