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一个月的事情渐渐地拉下了帷幕。
尤斯波夫公爵的独生子被解救回来了,平安无事但那些贫民家的孩子显然就没那么走运了有一个孩子在逃走的时候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安娜从没见过卡列宁那么地生气。
他在书房里踱步抽了一支烟,然后坐下。
安娜进去的时候发现卡列宁甚至没开窗户,房间里的烟味很重她刚推门进去的时候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先出去吧,安娜。”卡列宁说,神情紧绷一双蓝眼睛平静得有些吓人。
“等会吧。”安娜说,然后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她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把担忧表现在脸上就只是走过去,自然地把窗户打开让夏日的光线照射进来。
虽然已经是傍晚的斜阳但火烧云遮天的时候,依旧是美不胜收。
“心烦的时候抽烟没什么毛病但至少别把窗户关起来。”她走到卡列宁身边,左手放在后者的手臂上轻轻地说道。
她没有听到如往常一般的回应,但透过卡列宁凝视她的神情她知道他明白的。
嫁给这个男人的优势就是,有时候你真的不需要说太多的话语,但你知道你的感情已经传达到了对方心里。
安娜弯腰在对方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香烟的苦涩味道也透过唇瓣让她的舌尖品尝到了。
涩涩的,苦苦的,像是卡列宁这会儿不会说出来的心情。但至少这也是一个分担的办法。
她关上书房的门,离开之前想:“人人都以为这个男人的心如机器一般冰冷,但他却有着最纯洁的怜悯之心。”
这场牺牲是注定的,多数人都明白,但安娜知道让卡列宁内心悲痛的一点是,这场牺牲里面不应该有孩子。
因为这起事件,舞会自然是被推迟了。
一位部长落网了,沃罗别夫被牵涉了进去,因为有人举证了他和部长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安娜在最初知道沃罗别夫的事情后也有些吃惊,但后来再一想,如果连她都能感觉到沃罗别夫有一点不对劲,那卡列宁自然也知道。
那天晚上,安娜靠在卡列宁身上的时候,对方说起这事儿,语气淡淡地,再次证明了安娜的猜想。
“沃罗别夫是个聪明人,但出生不太好,他跟了我三年,可以说没有一件办错的事儿。但可惜的是,他野心太大,又不够沉稳。”
“如果他再等两年,也许就成功了。”
“安娜。”
“什么?”
安娜抬眼望向对方,卡列宁也正瞧着她,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正掩藏着什么情感。在安娜想要辨别的时候,男人的手就轻轻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无法看清楚事物的时候,安娜突然听到了这句话,她原本抬起的右手正想要把卡列宁的手拿开,现在却没了动作,只是唇角弯了起来。
“我以为那只是我的敏感,又或者,你没有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当然注意到了。”他说,声音里甚至没什么感彩了。如果这会儿去单看他的表情,也许会有点吓人了,因为那太严肃了。但是安娜却是不怕的。
她的手轻轻地覆盖在卡列宁的手背上,却没有尝试去揭开,只是笑了一声。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对吧?”
“这当然不是你的问题。”卡列宁说,有点陷入他自己的情绪中。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又突然感觉到手心那里传来一点柔柔地触感,以至于他猛地抬起头。
做妻子的像是猫儿一般,在亲吻了他的手心后,又伸出舌尖舔吻了一下。
“你这会儿的样子可有些吓人。”安娜说,依旧是微笑着的,灯光下,那双灰色的眼睛一点都不会显得晦暗,在她的笑意下,只会更明亮多彩。
像是还不够似的,安娜又倾身啃了卡列宁的嘴唇一下。
“我喜欢你不皱眉头的样子。”她认真地说着,然后又歪了歪头,缓慢地靠向对方,再一次啃了那嘴唇一下。细细地亲吻着,双眼却温柔地看着对方。
“全世界的人我最爱你了,亚历克塞。”安娜说。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但我的眼睛里始终都只有你。”
她说完后认真地观察着对方,好像是在观察着初春的湖面。慢慢地,安娜感觉到那蓝色的双眼中有什么情绪像冰雪一样缓慢地融化了。
“只为我融化?”她双手环住对方的脖颈,得意地问道。
“是的,安娜。”卡列宁低声说,亲吻在妻子的颈侧那里落下。这似乎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异常娇嫩,又足够醒目。
六月底的时候,那位部长的处决已经有了定论,但涉嫌人沃罗别夫却还待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