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这是在哪?”
秦染嫣不知道自己被祁台带到了什么地方。
“浮云县,我们回家。”
祁台本就打算不管秦染嫣同不同意和他在一起都打道回府,如今和秦染嫣连了心,更是皆大欢喜。
“嗯。”
秦染嫣原本就是孤身一人,这一路梦想去津州总是不安,当时一心只想逃离祁台的魔掌,觉得没有后路可退,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现在说要回阳花村,秦染嫣心里很期待高兴,从前拼命想逃离的地方,如今换了心境,想要快点回去。
“咚咚。”
门被敲响,李木清的声音传来。
“殿下,该用午膳了。”
秦染嫣躺在房间里不见天时,到了吃饭时间才感觉有点饿。
“端进来。”
“是。”
李木清来回几趟端上饭菜,开了房间里的窗户通风透气,大门也敞开着换气透光,房间变得敞亮异常。
几天没下雨,天空乌云积压,空气里湿气加重,一场磅礴大雨正在酝酿。
秦染嫣依靠在祁台的怀中,祁台先喂她喝了几口鸡汤。
“我自己来。”
秦染嫣忽然变得拘谨害羞起来,从祁台手中夺过碗,小口小口把碗里的汤喝完。
祁台怕她喝多了汤吃不下饭,只盛了一汤勺进碗中。
秦染嫣喝完汤,祁台已经把她面前的碗夹满了菜,像个小山头一般,再多夹一筷子便要倾倒了。
“要吃完这些。”
秦染嫣硬着头皮点点头,想了想,夹了一筷子肉放进祁台碗中的米饭上,她红了脸说:“你也吃。”
祁台脸上压抑不住挂着笑,秦染嫣被他笑吟吟看着,觉得他的视线如同夏日炎炎毒辣的阳光,灼的她面红耳赤浑身燥热。
秦染嫣埋头吃,躲避着祁台的视线。
“你想把头塞进碗里吗?为夫还从未见过嫣嫣如此害羞的模样,明明我们双方的身体互相都熟悉了,现在只是如往常一样吃饭而已,为何这般羞红了脸?”
秦染嫣一听,更加羞耻了,祁台这话说的这么赤裸,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能把头埋的更低。
祁台看她如此,不再打趣笑她,如若不然,她就真的要把头塞进碗里了。
祁台单手伸到秦染嫣的下颚轻轻抬起秦染嫣的头。
“羞什么?抬起头吃饭。”
秦染嫣咬牙握拳捶了一下祁台的胸膛,还不是他总是揶揄自己,现在两人关系变了,她怎么能一下子转变过来?
她现在很不习惯,觉得别扭,需要时间适应。
“多吃些,等会儿李木清来给你的腿换药。”
祁台眉宇之间溺宠无限,喂了一筷子青菜花进秦染嫣嘴里。
秦染嫣嚼烂吞进肚子问:“你就这么把我掳走了,肯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吧?那些带关系的人会有事吗?”
“我都打点好了,不会出什么要命的事,最多上面怪罪下来打几个板子罚一下俸禄贬官而已,没什么大事。”
秦染嫣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再怎么说你现在还冠着储君皇太子的名号,上面的人能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我储君这个名号也当不了多久,你觉得皇上能把江山让给我?”
“肯定不能。”
秦染嫣想也没想便回答。
谁坐上了皇帝宝座还肯让位,绝对是屁股都不舍得挪一下。
秦染嫣还是心存疑惑,“那为什么曹王对你这么恭敬?按你现在这个敏感身份,说起来不如他,他和你感情很好吗?”
“做做表面功夫,没什么好感情,当今皇上平庸无能,我虽然恶名在外,论功绩能力,我是远超于他,曹王只不过是怕日后我夺了权,现在不敢对我造次。”
“原来是怕报复。”
秦染嫣了然说道,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夺权?”
祁台不是一个一笑泯恩仇的人,他遇事睚眦必报,被夺了皇位不去抢回来,反而躲起来过休闲日子,秦染嫣不禁生惑。
祁台垂下眼帘沉默半晌。
“累了,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的,整天担忧天下事,从来没有一刻是能松心的。”
“我从小深夜睡晨早起,功课、礼仪、刀剑武术、乐器、朝政后揽、巡检督察、兵法阵法、马术射箭等等这些,要学精,要巧变,心计较量,前后左右办事酌情考量,没有一刻是能懈怠的,这么多年,我受够了。”
秦染嫣见祁台语气表情露出这样愁绪苦闷,十分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不当皇帝也好,你要是当了皇帝就遇不到我了。”
秦染嫣赶忙说。
祁台轻笑,不振心灰的脸色抹去。
“快点吃,菜要凉了。”
“好。”
秦染嫣小心翼翼偷瞄看了看祁台的脸色,给他夹了几筷子菜,祁台面色恢复正常,嘴角噙着笑意也给她夹菜。
秦染嫣松了一口气,暗自自警下次别问这样的问题惹祁台不高兴。
忘却祁台的真实身份,他们回阳花村安生过日子。
吃完饭,祁台收拾桌子,李木清熬了药水给秦染嫣泡脚换药。
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门窗全都关上。
秦染嫣的腿伤还未固定生长好,不能经常解纱布板棍换药。李木清的动作很轻,秦染嫣还是痛的皱着脸揪紧了被子。
祁台把碗筷丢进厨房就回了房间,站在床边按着秦染嫣的头贴在自己腰上,秦染嫣坐着,将头埋进祁台的腹部,改手抓着祁台的衣服。
药水是烫的,活血化瘀,毛巾粘水,贴在秦染嫣的腿上,秦染嫣忍受不了想避开,李木清早有预料,死死的按着。
“太子妃忍耐一下。”
腿被烫的红彤彤,秦染嫣逃不过只能咬紧牙关,煎熬的扛过了。
涂上药,重新固定板棍缠上纱布,秦染嫣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腿生起烟雾。
不会熟了吧?
李木清把药水端出去倒,外面雨下的小些了,祁台开了一扇窗。
秦染嫣不知道这是浮云县的什么地方,但是肯定不是客栈旅馆,从床上能看到窗门外面的树木,房间的布局简陋,像之前路过住宿的道观。
被褥是新的,肯定是刚买不久。
“困吗?”
秦染嫣摇头,“睡多了,睡不着。”
外面在下雨,不能出去,祁台就陪秦染嫣在床上窝着。
李木清不过一会儿就给秦染嫣端进来了一碗药,秦染嫣喝完,李木清端着药碗出去,贴心的关好门。
秦染嫣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的琵琶呢?祁台你有没有帮我拿回来?”
“拿了,两把都在呢。”
闻言,秦染嫣总算安心了。
“你去哪里弄来了一万多两?你不是没钱吗?难道是从县府里搜刮来的?”
祁台给她的钱全都是金银,财宝气光荣华,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错,就是我搜刮来的,图腾县闹匪患,我借着这个由头狠狠打压顺便又敲打敲打,县长明白我的心思,存了多年的私房钱就不得不交出来保命。”
“银票我不好兑换,他就去换了金银给我送来。”
一万多两,可以安生的过几十年了吧?
秦染嫣在现代花钱大手大脚,从来没有怎么节制过,在现代她需要的东西太多,化妆品、电子产品、衣服首饰、旅游度假等等,这些每样都花大金消费。
古代交通不发达,吃穿用度样品比不上现代,特别是在偏远地区,她消费比起现代肯定是断崖式下降。
想到护肤化妆,秦染嫣从穿越过来脸就没变过,从前几天没护肤,秦染嫣的脸色就变得憔悴气血差,还会有一些稀碎的皱纹。
秦染嫣跟上时代潮流脚步,去皱纹,淡斑点、抗老抗衰全都弄,脸上涂过的东西能买一栋别墅。花了大价钱肯定有效果,快奔三的年纪看起来还十分年轻,只要不穿成熟风的衣服,不浓妆艳抹,看起来就如同高中生。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时空变化,秦染嫣感觉自己身体生长暂停了,皮肤不会老化,不用护肤也能维持住年轻的样貌。
祁台三番两次问她年龄,肯定对她二十七岁的年纪心生怀疑,她能理解,毕竟她看起来和小花大差不差。
秦染嫣瘦弱,小花不胖偏瘦,小花是营养跟不上,她是生来就体弱,拿小花和她比,小花吃粗米比她吃精食还强壮许多。
“我们是在山里吗?”
“嗯。”
“在之前的道馆?”
“不是,在荒山里,这里原先是个土地庙,我让覃一手重新收拾搭建了这么一个住处,我们在这住上几天,等你腿伤好些了再回去。”
“好。”
原来不是道观怪不得没有听到撞钟声。
“我们就这么消失了,他们会不会查到我们的行踪,万一被找去了阳花村怎么办?”
秦染嫣又生起了担忧。
“安心些别多想,我早有对策,你我户籍都是假名,他们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我对外只说在江南做生意,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是北下津州,要查只会往码头北上查。”
“马车我一早就让人牵出了城,没人知道我们是坐马车的,客栈东家小二都被山匪杀了。”
“北下最快是水路,他们只能查码头,北上江南的码头那么多,几十个城镇,他们想查也难查,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百里通关的路引也是早有所准备,一关换一重身份,回去也是一关换一重身份,他们要查便查,除非真的有那个耐心能力,不然如沙漠找水,四方无望。”
秦染嫣吃了定心丸,夸耀道:“你真厉害!”
秦染嫣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她自诩聪明,但是从来不敢低看祁台。
骄傲自大的通病,其实多出在读书人身上,文盲或许自卑于不识文字,读书人自以为是总是不曾改变。
秦染嫣说到底还是认不清大环境,她只以为自己只要逃出了阳花村弃绵镇就能得到拯救,但是古代毕竟是古代,进了衙门官府她也不能平反昭雪,诉告冤屈。
祁台还是这个身份,万一他一个狠心暴起杀之,她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