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荣想要报答圣相,而他这种急切的心态显然已被侯雀掌控,所谓借力打力,各种力量已然出现,那么将会打在哪里?
小荣实在痛苦,想要抓耳,想要挠腮,想要大哭,他一个凡人吃饱了撑的,竟要承受这些世间艰难。
但他经过挣扎,还是把这些能宣泄痛苦的动作都止住了。他还要继续活着,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至少侯雀多智,跟着侯雀虽然不如跟着圣相那般自在,但好在只要听命,就没有太大危险。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侯雀那副细小的身材突然停下,回过头来说道:“稍后王子亦来,你想想如何应对。”
小荣马上就要崩溃:“哪位王子?”
话一出口,小荣就极度后悔:还能有哪位王子?祖庚得位之后,祖甲为躲避宫斗,出外隐避七年,待祖庚崩逝之后才会回朝。
试想以祖甲这样天生就不争不抢的性格,一会儿来的定然是祖庚,断然不会再有他人——侯雀总不会扶植一位不如这两位王子的人吧?
侯雀反问道:“你且试言,会是哪位王子?”
小荣假装猜得很费力:“会是……会是祖庚?”
侯雀眼睛放亮:“甚好!圣相怜我,留下一位有心之人。我虽然答应圣相会护你,但还是委屈你脱下甲衣,今日只许挨打。”
小荣不解:“为何?”
侯雀微笑道:“平日多受皮肉之苦,今日王后王子同来,你就能打赢乎?”
小荣有些赌气:“以卖惨来博得同情,相邦已经算计到如此细致,竟连挨打也有考虑?”
侯雀不慌不忙回答道:“眼下只有卖惨,才能立于不败。朝堂相争首日,我就告知于前任王后,也知其只会在臣子最为纠缠之日驾临;我不聚拢任一武将,每每携你这般臣子示弱,既是保我,亦是保你性命——我已握持大权,若还不受些委屈,天下又有何人能容我?”
说完,侯雀转头,再未停留。
小荣瘫坐下来,这一刻,侯雀的谋略和狠辣都深深刺激了他。
他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个骇人的猜测:未来的祖甲出外躲避七年,且不知所踪,不会是侯雀的主意吧?这样一来,在外的祖甲只会对侯雀一人感到信任;同时,在内的祖庚之权势也会时时受到制约。
想到此处,他不禁摇摇头:太可怕了!我应该赶不上那时候就离开了,希望能早些,再早些……
一想到离开是必然的结局,他的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由于起得太早,又反复受到刺激,他不免有些困倦,竟然蜷缩着身子,在火盆边睡着了。
没过多久,他起身之时,感到这火盆就跟师姐的火一样暖和,可还由不得他多想,大殿的门再度打开,一群臣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入。
他想也不想,脱掉战甲,握起拳头,不断呼喊着,冲着昨天打赢自己的那几人奔去。
用最帅的姿势,挨最毒的打,但只要能发泄心中痛苦,他感觉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