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没有就好,今后咱不去了就是。”
老秀才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将女儿扶起来,与她慢慢落座,开始温声细语地呵哄道:“你今后是要出嫁的。那小子过几日就来了,他差人给咱送了二十两银子,还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栗酥,虽说咱对他身份不甚了解,但爹看人从不……”
秀才似在提及女儿的相亲对象,但话没说完就被女儿突然打断了。
“爹,女儿不想嫁人了!”
“嗯?”
秀才有些惊懵:“这是为何?你当初吵着闹着要嫁给他,如今爹都同意你们俩的婚事了,你反倒……”
“他骗了我,我不会跟骗子成亲的。”
“骗了你?难不成他不想娶你?”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爹你别问了,总之我跟他今后再无瓜葛,咱们拿人家的东西,等他下次来就统统还给他,你跟他说清楚,女儿已心有所属了。”
见女儿态度忽然如此坚决,秀才一时半会儿不知再说些什么,叹息一声后接话道:“也罢,那就依我的宝贝女儿。爹就你一个孩子,你若真的不喜欢他了,凭我家宁儿的相貌和爹的人脉,在这虞城哪里还给你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
“爹,不找了,女儿……女儿不想嫁人了,女儿今后只想陪着爹爹。”
“莫说胡话,爹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得抓紧时间给你找个值得托付的人,只有这样爹死的时候才能瞑目啊!”
“爹爹不会死的,我不许您这样咒自己!”
“傻丫头,哈哈哈,说几句话死不了人。”
“不,我就是不许您这样说自己!”
“好好好,不说,不说就是了。”
女儿撒着娇,瘪着嘴将父亲抱得更紧了。
那日之后,阿宁再也没有去过胭脂斋,她在家里百无聊赖地帮父亲整理着字画,做做家务。
可有一天秀才回家后,发现院里一片狼藉,进屋后才发现女儿阿宁消失了。
他心里惴惴不安,但想着女儿应是有什么急事暂时离开了,所以从傍晚收摊之后,他就在巷子口一直等着她回来。
但他一等就是一夜,他一夜都没合眼。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去胭脂斋找人了。可胭脂斋早就关门歇业了,听人说有好一阵子了。他突然开始无比的惊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女儿还会去什么地方。
然之后就在他碰巧路过美人湖时,发现虞城府衙刑狱司的黑虎卫封锁了美人湖与彩云楼。
他慌慌张张地赶了过去,不经意间从人群中看到了一具从湖里刚刚打捞上来的女尸。
那正是他的女儿阿宁。
看到死者是女儿的那一刻,天塌下来了。
那是秀才人生中最黑暗最窒息的时刻。
他急火攻心,倒在人群中突然没了意识。
等醒来后已经在刑狱司里衙役的床上了。
随后他向刑狱司马邓昌的主薄陈述了情况,说阿宁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而那主薄虽然都将他的话记了下来,但最后还是让他回家安心等待消息。于是秀才就一直在等着,谁知不久后刑狱司对他女儿的死给出一个荒谬的结论——自尽。
但无论他怎么说怎么闹都没有用,之后彩云楼又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
从此,那地方就成了传闻中的鬼楼。
……
听老秀才说完,豆子与石头很震惊,他们既对阿宁的死很惋惜,也对案件的细节持有怀疑。
“老人家,那胭脂斋的老板娘,也就是阿宁姑娘的表姐,您后来再去打听过她吗?”
“自然是打听了,但她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那个想娶您女儿的人是谁?”
“他是阿宁在胭脂斋认识的一个丽阳人,他对我们阿宁有意,人算不错,经常来看我。”
“那他长什么样?阿宁出事后还来过吗?”
“说到长相,记得他有一头罕见的红发,阿宁出事后他来过一次,当时买了好多栗酥,还给我带了坛好酒。但当他从我这儿知道阿宁出事后就再也没来过。记得那次他走的时候跟我说他今后还会再来。我知道,阿宁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毕竟那次他提着好酒老来看我,就是想讨好我,跟我商讨自己与阿宁的婚事。”
“红发?!!!”
豆子与石头大惊失色。
不管是他们的记忆中,还是整个虞城,都只有一人,“莫非是……”
“怎么?你们认识他?”
石头听罢面色凝重道:“暂时还不清楚,但我们确实见过一个从丽阳来的红毛家伙,那人还是郡主的护卫,我隐约记得他是个断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