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带着满身防备的相柳和一副无所谓态度的翎霜,那男子有些不自在。
他是收到王母的消息就赶来了,太长时间没来玉山,不熟悉道路直接被卡在了结界和山体之间。
看到自己的宝宝和自己半点不亲近,还向着那个外人,说不心酸是假的。
可她说的也没错,刚出生就未见过父母,确实是他们的失职。
这么想着,他失魂落魄地跟在两人后面到了王母的居处。
……
‘不是说明天到吗?这是什么情况?’
‘我这不是着急……’
‘那一会怎么说,我还没准备好呢。还有你这衣服,被追杀了?’
‘这不是太久没来……被结界卡住了。’
‘可真有你的。’
翎霜和相柳并未注意到两人短短几瞬眼神对视,已经交流了这么多事情。
一下午没有进食,翎霜清楚地感觉到肚子早已空了。
恰好旁边就放着茶点,趁着俩人正热切对视,她顺手取了一块慢慢咬着。
其实她觉得这找上玉山的男人很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父亲,毕竟从五官上看,他们相像的地方不少。
至于另外那些不像的部分……
翎霜的目光移向王母。
她的态度让翎霜有些怀疑。她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
‘难道不是她……’
翎霜有些烦躁,狠狠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点心,却在牙关即将合上时,将茶点拿出去了些。
‘甜的腻人,还是不折腾自己了。’
注意到翎霜的动作,相柳藏在袍袖里的手指一勾,翎霜嘴里就出现一股甘甜清冽的泉水,冲淡了难耐的甜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翎霜面对齐齐转头的那人和王母,半点不慌,将还剩一半的茶点塞到嘴里。
还好它做的小巧,翎霜面不改色咽了下去。
“你们几个,送这位郎君去休息。”
支开了相柳和一众侍女,王母将翎霜叫至近前。
“青翰,化出原型让孩子看看。”
翎霜被王母以一种亲昵的姿态搂在怀里,看着话音落下后出现在眼前的巨大青鸾。
“您是……王?”从让自己格外不适应和别扭的姿势里挣脱出来,翎霜看着青鸾王。
确认了此人的身份,翎霜就要行礼时却被人拦下了。
她疑惑看向王母。
“不着急,先听我给你讲讲你的身世。”
……
此时,西炎国内。玱玹已经与赤水丰隆等人联系上。
定下前往中原的计划后,玱玹开始为自己之后的颓废做铺垫。
终于,朝会上,他提出的收回漕税被西炎王驳斥,还狠狠得罪了六大氏族。
时机到了。
玱玹顶着一脸烦闷走出上垣宫,一路上不乏冷嘲热讽之人。
绕过五王七王,他将视线停在不远处一位官员身边的侍卫上。
岸止,修为深不可测。跟着的那位是西陵氏现任族幼子西陵钰。天资聪颖,早早进了朝堂。
之前自己拿着翎霜给的名单去和西陵氏交流时,这位就总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看他神情舒畅的样子,玱玹心里涌上怀疑,但很快就被自己压下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设计的,怎么会和西陵氏扯上关系。
他摇摇头,上了马车。
玉山,听完王母所说自己的身世,翎霜脸色依旧平静。
“所以说,我是您二位的孩子?那,有什么证据吗?”
已经变回人身的青鸾王青翰一怔,自她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被自己放在青鸾族的育巢里,之后从未出现。
能证明亲缘的东西,好像还真没有。
他还深陷愧疚之中无法自拔,翎霜已经想到了办法。
“我曾经学过一个探查血缘的法术,只是有些疼痛。不知……”
“没事,你尽管尝试。”青翰当即抬头道。
另一边的王母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翎霜以灵力划破手指,细细的血线在空中萦绕盘旋着。
须臾,像是锁定了方向,一分为二,连上了王母和青翰的手指。
见这一幕,翎霜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生命的前一百年,相柳是自己唯一的家人,但他从未代替自己心里父母的位置。那时自己总会想起父母。
被王母送到西炎后,西陵缬的爱护让她体会了一番长辈的关爱,也渐渐放下了那般执念。
再后来,自己忙着修炼,忙着扶持玱玹和小夭。再加上和相柳重逢,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们了。
小夭只说王母要告知自己的身世,来的路上,翎霜还曾和相柳推测自己的父母和青鸾族的渊源。
现在她仍能回想起当时的心境,是那般轻松肆意,好像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一样。
但看着连接三人的血线,翎霜发现,其实这份执念并不像她心想的那么容易割舍。
仓促收回法术,翎霜抬头看向王母。
最让她不能理解的就是自己这位母亲了,青翰那边还可以说是手下人蒙蔽。
但王母明明三百年前就认出了自己,那时,自己就站在她面前。
可是她还是把自己送走了。
明明知道自己在何处,但从不去看自己。时至今日,母女之间不过见了两面,还比不上小夭。
想到这里,翎霜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还能为什么呢,王母若是有了自己这么一个孩子,那她还是王母吗?
除去她,青翰也不见得就是个正常的父亲。
一心沉浸在爱人决绝离开他的痛苦中,将自己带回青鸾族却不关注,随意往育巢一放,半句解释与安排都不留下。
给翎霜带去诸多隐患,还未曾给她足够的保障。
作为一族之王,他难道看不出舞仪的心思吗?
告诉舞仪那是自己和别人的孩子,就闭了关,任由舞仪看管。
他这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彻底,想要为爱人抹除障碍吗?
压下心里的愤怒,翎霜开口的声音含着薄凉。
“好吧,看来我还真是二位的血脉。就是不知道,四百多年过去,二位找我有何事呢?”
二人讪讪拉着翎霜坐下,青翰先开了口。
“宝……翎霜,当年的事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看你是个直爽的性子,为父也就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