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兖州战事刚起,中原局势有如一锅煮沸的热油,各方诸侯动向不明,实力不清,态度暧昧,这时候幽州若是跟范进沆瀣一气,顷刻间就是烈火烹油之势。
就算一举攻克了冀州青州徐州,如此气焰熏天,各路诸侯无不人人自危,难道不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届时各路诸侯抱团取暖,合力讨伐,幽州岂不是要与全天下为敌?
大哥打了十几年仗,目光就如此短浅?智慧就如此欠缺?
他忽然明白为何二哥张崇孝敢于出手夺权了,大哥就这种微不足道的见识,别说逐鹿中原,怕是幽州之主都坐不稳吧。
张道冲悠悠长叹一声,伸出手摸了一下滚烫的盖碗,自嘲似的笑了笑:“是有些烫手呀,那就等到凉一点再喝吧,行啦,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都散了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崇忠竟然还是茫然不懂,想要继续申明自己的主张,张道冲对他失望透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都回去吧,今天是大年初一,都去拜年吧。”
何太勤含笑朝着两兄弟点了点头,封凝默不作声转身就走,公输寒和贺贲悄悄离去,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这两位从事情报暗杀的心腹将领,掌握着幽州最为庞大的谍报系统和地下武装,一个是张道冲大将军最犀利的眼睛,一个是大将军最尖锐的爪子。
张崇义走到门口时,张道冲大将军冲他招手道:“老四,你留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张崇义怔了一怔,缓步走回刚才的位置,却没有立即坐下去。
张道冲温和地挥了挥手,轻声道:“坐近点!”
张崇义走近两步,在张道冲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心里有些忐忑疑虑。
张道冲斜斜地靠在太师椅上,揭开碗盖吹了口气,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茶,顿了一顿,才平心静气地看着张崇义道:“我看你刚才跃跃欲试,明明是有话要说,为何吞吞吐吐半天,只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你真的认为大郎的话很有道理?”
张崇义不知道父亲的真实意图,不敢大放厥词,谨慎地回答道:“刚才何先生都说了,茶水太烫,要凉一下再喝,孩儿认为言之有理。”
张道冲鄙夷地摇着头:“拾人牙慧,毫无创见,这不是我想听的。
何先生以茶喻事,只说了个大概道理,内中的详细原因,你能否一五一十阐述清楚?
这些年把你丢在蓟州的斥候营里历练,经过前两次大战,证明你领兵作战的本事是培养出来了,足可成为一员征伐沙场的名将。
如果只是戍守幽州,这些本事也许够用,可要是逐鹿中原,一统天下,为张家建立万世不拔之基,只会打仗还是远远不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