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宛如一只慵懒的猫,蜷着身子趴在课桌上,微风拂着窗帘摇曳,太阳光落在与她眼睛同色的群青色宝石耳钉上,折闪的光芒打在墙壁上,影影绰绰的。 冰帝高等部一年A组靠窗最后一排坐着的是榎木和纱,而她的邻桌,是迹部景吾。 他习惯性地以右手支颐,左手留着翻书,余光正好可以暼到她的一举一动——这是他最近的新兴趣。 没有在听课,没有在涂鸦,也没有玩手机,就只是那样有气无力地趴着,将头埋在胳膊间,偶尔因身体发酸而稍稍变换姿势——开学一个月了,他还是第一次在课上看到她这样倦怠的模样。 她是个很注重自己形象的人,虽然不见得听课有多认真,姿态却总是优雅的,和他如出一辙地注重外在。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她是在迹部家的晚宴,她母亲带着她出席,惊艳全场,他母亲拉着她啧啧称赞,还不忘调侃他们俩那镜面对称的泪痣——没错,他的泪痣长在右眼下,她的在左眼下,宛如镜中人一般精准的对应着。 于是他绅士地邀请她跳了支舞,他记得她的舞姿相当完美,据她说是从小训练的缘故。 再听到榎木和纱名字的时候,便是出自赤司征十郎口中,向他介绍说是他的女朋友。 那是初二时学校间联谊的晚会上,帝光出的节目便是这对校园情侣的共同演奏,她弹钢琴,赤司拉小提琴,那种默契和炽热谁都看得出来,旁人挤不进去。 因为家里生意的缘故,他自回国后在各种场合和赤司没少见面,两个人总被放在一起对比,关系说不上多亲密,面子总归要给。 确实开学时发现她来了冰帝他很惊讶,作为副会长她也的确能力过人得心应手,但赤司在电话里说跟女朋友有事,他总不至于不知趣地不肯放人。 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想见赤司,她和赤司闹分手的事,奇迹的世代内部因她不和的事,都是事后各路吃瓜群众科普给他的。 昨天的篮球对决比冰帝学园祭还精彩,奇迹的世代内斗,还是一对三*,冰帝的室外篮球场成了聚集人最多的地方,好事的学生拍照发了推特,这事儿在整个东京地区的学校间都传开了,拜疯狂的推特所赐,各种陈年老料风言风语也一并被扯了出来。 奇迹的世代什么的客场抢了他冰帝主场的风头,他倒是不甚在意;不过他的副会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可一点都不华丽。 “呼。”榎木和纱难耐地蹭动着身体,金发顺着后颈散开,露出洁白的皮肤,乌紫的斑驳。 所以还是没分手啊。捕捉到隐藏的吻痕的迹部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今天是周六,只有半天课,待会赤司会来接她下课的吧,然后约会,然后再一起过夜么…… “榎木同学身体不舒服吗?”教国文的老爷子终于发现了心爱学生的异常,也终于点醒了迟钝的迹部。 原来,是身体不舒服么。 “呜。”榎木和纱可怜兮兮的抬头,水雾迷蒙的眼睛,绯红的双颊,发烧了吧? “要不要去保健室看看呢?” “谢谢老师。”榎木和纱勉强撑起身体,在迹部看来却是摇摇欲坠,于是眼疾手快地起身支撑住她的身体,“我送她去。” 隔着校服外套都能感觉到她滚烫的体温,迹部扶着和纱出了教室,各班都在上课,走廊上空荡荡的,她软绵绵地贴着他,气息很乱,似乎就连走动都觉得困难,恨不得将全身重量都托付给他。 “这样可走不动啊。”反正没人看,迹部索性直接将和纱打横抱起,贴近了更能明显感受到她灼热凌乱的吐息,不甚清醒的眼神。她紧紧箍住他的脖子,几乎本能地用自己柔软的身体蹭动着他的,想要寻求慰藉。 这可不是发烧啊。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拜他富家子的身份所赐,他对现在的状况可谓十分了解——不过,只见过用这种东西爬上别人床的,用这种东西挽留前女友的,他可是第一次见。 “赤司那家伙,过分了啊。”要用这种东西维系的关系,看来非常岌岌可危啊。 “会长…”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迹部在谴责赤司,和纱于是疑惑,脑袋却运转缓慢,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所散发出的男性独有的气息,让她脑子里无限循环着昨晚的疯狂,身体里强烈燃烧的欲望使她本能地渴求着他,但是她的理智自尊与道德感又不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如何,究竟应该如何。 “犯规啊。”这样沙哑挠人的声音,这样楚楚可怜的眼神,这样欲拒还迎的撩拨。 虽然一向对这种玩意儿不屑,但是难得赤司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送到眼前的机会,他没理由放掉。 保健室那种地方不但看不好她的病,反而会让事情变麻烦——迹部抱着和纱进了他的会长室,反锁了门,将她放在他平时午休用的躺椅上,脖颈被她下意识地禁锢着,于是他顺势压住了她。 “别管我,求你…”残留的理智告诉她,要阻止现在的状况,身体却发出截然不同的信号,但是仍在挣扎,不肯放弃最后一丝清醒,“会毁掉你的名声的…” “那有什么。”要斩断那摇摇欲坠的感情,这是绝好的契机。背上恶名,又有什么关系。 迹部于是伸手,决然地拉开少女胸前的领带,“和纱,接下来的事,完全是本大爷乘人之危。” 这样,她就能彻底跟赤司征十郎分手了吧。 -------------------这里是发不出来所以没动力写的啪啪啪的分界线------------------- 好痛。 榎木和纱再醒来的时候,全身如同要散架般酸痛,她挣扎许久,才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随着她起身而滑落,迹部于是放下手中的书,将外套重新披在她身上。 天已薄暮,瑰丽晚霞将天空染成了橙黄色,也给迹部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榎木和纱还有些迟钝,本能地想要翻找手机确认时间——她觉得自己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迹部。 欲望终于被浇灭之后,留给她的是无穷尽的羞耻感和罪恶感。 即便开着窗换气,室内残留的糜烂味道也挥之不去。 “给你。”迹部将手机递给少女,观察着她的表情,“赤司之前一直打电话给你,现在好像没电了。”他可是费了很大劲才忍住冲动没去接听,怕扰了她的梦。 “谢谢会长。”会长大人没有把她送去保健室把她中了媚药这件事闹得全校皆知她纵然感谢,但是难以想象他会那么理所当然地跟她做这种事,在明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 她不认为迹部景吾是那么随便的人。 至于赤司…… 或许因为一直以来的纠缠已经让她疲惫不堪,所以她心里对自己的道德谴责多过背叛他的愧疚。 毕竟——把她变成这样的是他,害她落入这样困境的是他——罪魁祸首是他。 她终于背叛了他,没有那么多负罪感,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终于可以摆脱他了,那么高傲的人,作茧自缚一定很难受吧。 “刚才还喊着我小景,现在就变回会长了吗。”迹部于是带着不满,伸手惩罚似的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蛋,眼神暧昧地落在她的身体上,仿佛还在回味着方才的美味。 那张脸迅速染上嫣红,羞耻感翻腾,对于他那样露骨的眼神十分不适,“请会长不要再戏弄我了。” “戏弄?”这样的说法让迹部挑眉,“翻脸不认账可不好哦,我可爱的女朋友。” 榎木和纱于是想起了,方才,在她被情[嘿嘿嘿]欲折磨失控时,迹部不断地说着会对她负责,诱导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事。 “床上的话会长也会当真吗?”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迹部本能地想,榎木和纱口齿伶俐他见识过了,但这样尺度的话,这样危险的口气,一定是她以前说不出口的。 见迹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榎木和纱于是眨眨眼,继续说道:“我会利用会长你跟赤司分手,” “但我不会跟会长你在一起。” “什么?”这显然不是迹部景吾预期的结果。他本以为他会变成拯救她的人,但事实是他变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的不堪。 “如果会长一定要坚持的话,我不介意用这种方式再来一次分手。” “毕竟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就没那么困难了吧。”看着她脸上自嘲的笑,迹部景吾意识到自己第一次触及到了一丝她那深埋在光芒下的黑暗灵魂,疯狂下坠,一触即碎。 榎木和纱忍住腰腿的酸软起身,将迹部的外套递还给他,向门口走去,本该反锁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迹部解锁的,轻轻一拉,门就开了,“接下来会让会长承受很多风言风语,很抱歉。” 说罢,她打开门,并不理会围在门外的那群好事的学生们。 迹部一手握着校服外套,另一手抚着泪痣凝视着已然消失的背影。 在选择他所以为的捷径的时候,原来他就已经被判出局了啊。 看来一响贪欢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榎木和纱知道赤司在楼下等自己,但她没想到他是那么颓败的一副模样。 那副挫败感很不像他,他是在害怕着面对所以一直等在这里不敢上去吗。 “这次,我们真的结束了呢。”她如是说,还挤出了笑。 “和纱……”赤司征十郎抬头爱怜地看着她,双瞳是以前那纯粹的红色,那双眼让榎木和纱心悸,“阿…征……?” 怎么可能呢。她的阿征,还活着吗。 难道作茧自缚的人,其实是她吗? “对不起。”但那红色转瞬即逝,榎木和纱眨眼再眨眼,面前的人异色的双瞳没有改变,让她怀疑是自己眼花*。 果然是她疯了吧,因为做了太多疯狂的事,所以连幻觉都出现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 于是榎木和纱径自离开了。 而赤司征十郎没有追上来。 ---------------------------------------------- 一点注释: *因为黑子的透明体质,所以赤司他们事实上的一对四,在事情传开之后,变成了传闻里的一对三,黑子存在感太低被集体忽略了,不是笔误。 *虽然感觉大家都知道,不过还是提一嘴,赤司在第二人格主导身体的时候是异色瞳,左橙右赤;第一人格时是双瞳赤红(玫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