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指标正常,明日再检查一下就可以出院了。”本田医生拍了一下三井寿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幸好你急救得当。” 凝视着床上沉睡的容颜,看着她已经红润的唇色,三井寿胸口提起来的气这才散了开去,拉开床边的座椅,他看到自己开始颤抖的手。 不由控制地,那手颤得厉害。 他眉峰一蹙,另外一只手便狠狠地拍到那只手的手背上,紧紧抓住,不让它继续颤抖。 拉开椅子,他坐了下去,眼睫微抬,他看向她睡得馨甜的娇颜。 一氧化碳中毒。 鹤见晕倒在浴室的时候,他及时撞开了浴室的门。 当时他别的也来不及想,立马抱起她就冲出了浴室。 将她平放在沙发上,他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却发现她没有半分反应。 那时她的呼吸几乎微不可闻,危在旦夕。 掐了一下还在轻颤的指尖,三井寿俊挺的脸半隐在灯光中,看不出神色。 半饷,他换了个姿势,十指交叉搁在下巴处,眸光寂静流转。 现在的他无比庆幸。 庆幸国中一年级开设的那节生理课—— “鹤见,打球了。”他捞起课桌底下的篮球,勾住“他”的脖子,挑着眉催道。 “下节课要上急救知识,”鹤见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一手撑着脸,半眯着眼看他,“你确定不听么。” 他扬着眉眼,刚想说不,“他”一句话就让他乖乖坐了下来。 鹤见是这般说的,他说,打篮球可能有用。 是呢,万一出现什么紧急情况需要急救呢。 于是他还很认真地掏出了小本子,打算做个笔记。 那天,村田老师带了个道具来上课,他还清楚地记得是人形的,还是个女性。 青春期的少年都有一种荷尔蒙勃发的躁动,在看到仿真人形的那一刻,底下尽是一片起哄声,海野还吹了声口哨,末了还转头同他们说,“这胸够我玩一年的。” “我喜欢贫乳,”高昌推了推眼睛,一本正经地开黄腔,“大胸晃得眼花。” “胸大手感才好啊,”川原把椅子往他们这边挪了挪,“三井也喜欢对吧。”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上面那个比高梨的都大呢。”池本也转过来,眉眼皆是猥琐之色。 “咚!”毫无疑问,池本的脑门被隔壁的西谷砸了一把。 西谷护着自己的同桌,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眼神倒是很凶,训起人来也很凶,“你们这群男生就是下流!不要污了我们的耳朵!” “哦,”池本瞥了一下嘴,朝倚窗敛眸的鹤见说,“西谷说我们下流呢。” “我、我说的是你们!才不关鹤见同学的事情!”西谷飞快地看了窗边的少年一眼,红着脸反驳,声音又急又羞,那是少女对着心上人才有的神情。 “西谷同学,”海野逗弄起对面的少女来,“我们不下流,我们搞基。” “搞基?!”西谷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鹤见同学和你们不一样,他才不……!” 不知为何,他一听到西谷说“他”和他们不一样,心下便生出一种不悦来,当下他便伸手揽上“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勾起嘴角朝目瞪口呆的少女笑。 鹤见的腰很细,被他搂住的刹那,他还能感受到“他”片刻的僵硬。 那时他总觉得是自己生出的错感。 并不是。 “他”的腰是真的细,而且一点赘肉都没有,上面的马甲线很漂亮。 想到方才他抱起她的一幕,三井耳尖红了起来。 他不仅抱了她的腰,还给她做了心肺复苏。 那个时候他来不及替她穿上任何衣物。 危急时刻,他并未多想,但是风平浪静之后,那颗心竟然就开始躁动起来。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手心存留的,她的柔软和温度。 那玉雪可爱的一团,如山峦般起伏,果真晃得人眼花…… “小三。”空气里忽然传来她的声音。 原是她醒了过来,喊了他一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所有的绮念,让他从椅子上蹭地站了起来,一种被撞破心事的羞意如同热浪席卷了全身,使得他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我去给你倒水。”他不敢看她,连眼角都不敢,只是飞快地丢下这一句话,出了病房。 走廊尽头就是水房。 拧开水龙头,看着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落入口杯中,三井寿眸光一直看着那处,眼里却出了神。 直到杯中的水都溢了出来,水淌过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 端着杯子,他转身往病房走去。 走廊不长,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他却走出了马拉松的感觉。 挪动着脚步,三井寿耳边传来的尽是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越靠近那间房门,他的心脏跳得就越快。 走到门前,他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喉结微动,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伸手放在门把上。 “小三?”屋里传来她的声音。 她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莫名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把手拧了开去。 她正靠在床头,长发柔顺地垂落在她胸前,半遮住白玉般的脸,听到他进来,她抬起头,一双如星湖璀璨的眸就这么对上他的。 空气忽地一窒。 他喉咙有些痒。 轻咳一声,他挪开了视线,端着水杯递到她跟前。 她伸手接住。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指抚过他的手背。 激起一道电流。 一下就电到了他心尖上,而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不再颤抖的手跟着抖了一下。 她眼尖,两只手瞬间包裹住他抖了一下的手。 浓密的睫毛轻眨,水光樱泽的眸看他。 为了不让她看到他眼里的窘迫,他迅速移开了眼,却不知自己的脸已然有了浅浅的红晕,粗着声道,“看什么,快喝。” 他的语气有点凶,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她却笑出了声。 看到她已经拿稳了水杯,他便把手抽了回去,整个人站得离床边有点远,靠在窗台处,侧着脸眺望窗外闪烁的霓虹灯。 他的侧脸线条硬朗,极有男人味。 她看了他一会儿,勾了勾嘴角,捧着水杯喝了起来,许是真的渴了,她喝得有点急,忽然就呛到了。 听到她咳嗽的声音,他眼里什么风景都看不得,箭步上前,一把抽出纸巾,伸到了她唇边。 “喝个水都能呛到自己,你还敢再蠢一点吗。”他的语气很是嫌弃,手里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眼里再没有其他。 只见他捏着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起她被水溅湿的嘴角和下巴。 “小三。”她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 停下手里擦拭的动作,冷冽的眸微抬,他的眸光还未落下,她驀地俯身凑近他。 然后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吻上了他的侧颜。 “你要对我负责呢。” 她勾着眼,笑靥妩媚如风吹荷星映月。 美得让人心醉。 就好似在桂花飘香的夜里仰头喝下了一坛女儿红。 醉得人眼缭乱。 心魂皆飞。 好半天才找回离魂,三井睁着双眼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眉眼如画的女人,他的双耳又红又热,说出的话都不太利索,“我、我没把你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就先住了嘴。 他的皮肤很白,在烈日下晒很久也只会带上一点儿小麦色,打球打得激动的时候,脸上总会染出一抹粉红。 现在没有在打篮球,可是他却红得不要不要的。 只觉得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热得他后背都出了薄汗。 她却不依不饶,用那样一双秋波盈盈的眸,看着他,红润起来的唇像是涂抹了浅粉色的唇膏,她唇瓣微动,语气又柔又娇又委屈,好似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羞得他面红燥热,几欲逃离。 她说他亲了她的唇,摸了她的胸,抱了她的腰。 还看了她的裸、体。 “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横着眼,哑着声回道,“不爽你做回来就是了。” 话音一落,他自己就先后悔了。 又尴尬又觉得心尖麻痒得厉害。 想要把话收回来,她却比他更快开口。 只见她笑眯眯地朝他勾了勾手,声音又柔又媚,“那你把衣服脱光了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