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湖呢?”
半晌没人回话,余临王扶着栏杆站起身来,唇间忽然绽开一抹冷笑:“呵,果然,阿祁的子孙都是些废物!”
武平侯夫人绞了绞手帕:“父王,咱们上次折了四冲,这回又折了银湖,真的还要继续找机会吗?”
余临王扫过脚下,眸光十分坚定:“当然要,改元之前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先回去,下一步该怎么做,孤会遣人告诉你。”
武平侯夫人丝毫不敢反抗父亲,轻轻躬身,退出了阁楼。
草木再次变得安静。
余临王站了一会儿,再转身时,面前已经站了个黑衣男子。
“让那些棋子都动起来吧。孤不想等了,胜也好,败也好,总要在孤活着的时候,有个交代!”
“是。“男子低声应道,”九野之人,谨遵王命。”
简单一句话,那男人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忽然又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余临王转身继续看月光下的草木,双手轻轻攥起了拳头。
不知什么时候,长安城中下起了雨。
一觉醒来,气温便降了好几度,秋天是切切实实的过去了大半,冬日也近了。
银湖公主依然按公主之礼下葬,她夫君和儿子都走在前头,皇家也不会再特别通知徐家人,便由宗正府出了几个宗亲,凄凄凉凉的送到山上了事。
皇上受伤的原因被严密的封锁了起来,对外宣称是练武时扭伤了肩膀。
但程凉觉得这俩件事这么巧合的凑在一起,宫里的各家耳目又如过江之鲫,这张薄纸铁定是包不了这场鬼火太久的。
这桩皇家丑闻迟早会被人翻出来当作武器。
“我们最好现在就开始想对策。”沈宽一边狂吃糖炒栗子,一边看马车外的风景,“我最近琢磨了一下,咱们可以被攻击的地方简直太多了。要是运气不好,今年冬天再碰上个雪灾啥的,咱俩这妖后的名声跑不脱就算了,还会民心动荡,到时候是不是咱的屎盆子都会扣在咱们头上。”
程凉没答话,她默默的剥着栗子,心里也是很无奈。
越是深入了解大秦的朝政,她越是感到力不从心。就像是面对五百平放满东西,然后被二哈折腾了三天的大平层一样,没有工具,也无从下手。
元和帝其实是很有能力的,虽然他是个渣男,但渣得有水平,有手段。以和原主的感情为筹码获得程家支持,平灭叛乱,登上帝位。又独宠出身寒门得沈氏,花了十八年功夫捯饬了奔字部禁军,挖出了三个辅臣。
若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或许能在勋贵、士子和皇族之间找到平衡点,将自己的势力脱离出来,凌驾于各家之上,真正享有一言九鼎的帝王之权。
但他死得太早,一切的宏图都才刚刚开始。
而原主虽然也有些手腕,却局限于后宫之中,说到底没有脱离依附男人的思想,她的人仅仅能够维持后宫安定,再要往外伸展便力有不逮了。
至于程家,因为身份尴尬,族里杰出的子弟都被送去了远离政治中心的南洋、辽东、西北,长安城里只有三家的世子,既算是荣誉的象征,同样也是人质。
没有人,干什么都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