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几位辅臣,天儿也黑了,午饭没吃上,晚饭也只能在乾阳宫将就。
沈宽今儿个一进乾阳宫就被小柱子拉着狂奔好几个院,跟银湖打了一场不说,还挨了一刀,这会儿真是饿得发虚,都不抱怨御膳房那些温水炖菜难吃了。
只是她那一刀挨在手上,吃也吃不快,越搅越暴躁,干脆把筷子一扔:“玉娘,你去趟御膳房,你哥今天当值,让他给本宫做个肉夹馍送来。”
程凉也摆了摆手:“紫苏,月季,你们俩去乾阳宫的小厨房煮点枸杞银耳羹,贤宁太后需要补补血,外面叫有福他们看着就是了。”
瞅着人走得精光,沈宽毫无形象的往墙角一靠,开始怀念凤鸣宫的沙发来。
“我今天一直在套银湖的话,从微表情来看,她对皇嗣们的事情确实不知道。”程凉舀了碗鸡汤,慢条斯理的用筷子剃骨头,“同样,许墨林他们与余临王有瓜葛的可能性也很小,他们绝对是先帝的死忠,除此不属于任何人。”
“那线索又断了?”沈宽很丧气,她是那种玩角色扮演游戏,一旦找不到线索马上开始查攻略的人。
“也不是,你跟我说了这事儿之后,我就去查了所有跟银湖公主有关的入宫记录。虽然她只在元和五年送过一次人进宫,但余临道却每年都有进贡宫女。从昌明二十年开始,一直到昌明三十五年,一直没有间断。然后元和元年停了一年,从元和二年又开始,一直到元和四年。”
“你是说……徐浩?”沈宽一激灵,感觉停滞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
程凉点点头:“这二十年间,余临道的府正正是徐浩。”
“那他是有什么大病吗?”沈宽惊叹,“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密谋,也不嫌累得慌?”
程凉才觉得累得慌,这妹子明明有颗许多人羡慕的好脑子,为什么就是舍不得用呢?
“宽儿啊,我们不妨再大胆假设一下。余临道一直都是大秦的财税重镇,德宗爷派了徐浩去做府正,有没有可能也是担心余临王?
银湖公主是前太子的胞妹,徐浩的独子徐朗很小就在国子监读书,相当于跟在舅舅身边,他有没有可能在多嫡和削勋贵的斗争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
如果以上假设成立,他送进宫的宫女有没有可能只是为了上一轮的宫斗,跟你那三个娃没有半毛钱关系?”
沈宽目瞪口呆:“所以你查了那么久,就想说明他们没关系?”
程凉也很无语:“我是想说他和德宗、故太子关系亲密,所以存在给他们报仇的可能性。元和一年停了,是因为没必要。元和二年又开始送,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哦,要是这么说的话,连时间都对得上。”沈宽瞬间有了精神,“余临道送来的人那么多,不会都死光了吧!”
“借你吉言,还真差不多了。”程凉把剔好骨头的鸡汤递给沈宽,“不过昌明三十五年有很多宫人趁乱逃出了宫去,我嘱咐有财暗中打探这批人,运气不错,找着一个。”
“在哪?”
“在玉佛庵做尼姑。”
乾阳宫中内夹馍还在锅中,余临王府地杯盆却早就被收拾了下去。
长安的月光日复一日洒在王府的院落里,将地上的草木照得冷硬又锋利。余临王最喜欢饭后端一杯茶坐在阁楼上,他俯视脚下仿佛那些草木都是他的臣子。
“父王,宫里来消息了。”
“说吧。”
“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