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道:“你不爱我,你爱的是你自己。
因为你,我每个月必须要忍受正常人无需承受的痛苦。
是不是这些痛在你眼里远不及你为我安排的衣食住行重要。”
“不是的,阿狸姐姐,我没有这样想过,我爱你远胜过爱我自己。”
景湛拽走她挡在嘴边的手,面庞浮露焦急之色。
“上次是意外,是你为了……”他顿然停下。
温羡安这个名字是他此生最痛恨的,没有之一,他一星半点都不想提温羡安。
顾清越也刚好截断他的话:“你想说什么?我为了什么?你想说我撇下你偷溜出去?
你说喜欢我,爱我,就是利用蛊让我离不开你,拿我当宠物圈养看待吗?”
她眼圈又开始泛红,这次的眼泪是真的。
她是货真价实的狐狸没错,她不是全人类,并不代表她没有人类的情感。
她有感情有渴望,难过了会哭,开心了会笑。
说白了,她在景家活得还不如宠物自在。
院子里的白马还有佣人带出去跑跑转转呢。
她呢?
她活了十九年,圈禁在景家十年,她出去逛一逛不行吗?
“对不起,阿狸姐姐。”景湛把她放进自己怀里搂着,柔和的动作里透着无限珍爱。
天已完全黑下,书房没人开灯,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
李伯许进趴在门板上偷听,站的腿脚酸麻。
书房内断断续续吵架,声音有时高昂有时低,他们万万不敢自作主张敲门。
少年声声歉意都是真诚的,顾清越听的出来,解蛊的事他却一点没提。
“现在话谈开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对方不知道的秘密了。”
黑暗中,顾清越缓缓慢慢闭上眼睛,轻声道:“你希望我真诚以待,我希望你亦如此。”
景湛没觉得自己哪不真诚。
蛊……是他有问题,他承认。包括当初骗她喝番茄汁是他不对,他也承认。
可他们的关系若是没有蛊的羁系,小狐狸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晚风吹进屋掠过少许冷意,顾清越蜷着身子不经意往他身边靠拢。
景湛箍紧她,低声说:“阿狸姐姐,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唯有解蛊不行。
倘若你不信我的真心,我可以安排沈宴给我做手术。
等沈宴剖开我的心,你就能明白我有多爱你了。”
景湛油盐不进,米面不吃,顾清越内心焦炙,烦闷的想大喊几声,为此宣泄宣泄。
她苦思冥想,景湛在一旁安静等她出新招数,以不变应万变。
气氛最静谧之时,景湛等的快要睡着了。
顾清越开口,起了个与解蛊关联不大的话聊。
“我昨晚喝多了。”
“你后悔了?”景湛的心当即空落。
落寂的心情像极了流沙融进血脉,四处游荡碾磨着他。
阿狸从不让他接触小小狸的住所。
阿狸跟小景打过很多次招呼,小小狸却是他昨晚头一回打照面。
阿狸想借用小小狸利诱他妥协,结果她自己喝多了。
现在发现蛊解不了,想必她是后悔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把小小狸交给他。
顾清越从他身上走开,找了个墙角缩进去。
她窝在角落里,把自己的脸埋进双臂,呜闷地流泪。
“你是男生还总嚷着要我负责呢,我是女孩子,你知道女孩子有多在意这种事吗。”
“你就是渣男,电视剧里面演的渣男跟你一模一样。”
“你不光是渣男,还是天下无敌超级歹毒的男人!我最讨厌你!”
李伯许进耳朵都快塞门缝里了,俩人巴巴听着顾清越软乎乎骂人。
时不时还交头接耳闲谈两句,“顾小姐好样的!”
李伯瞅瞅许进,“有本事你进去当少爷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