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恐慌蓦然来袭,侵卷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顾清越按压自己心脏,那里在疼,漫无边际得疼。
她惶惶爬起身到景湛身边,“没事,别害怕,景湛别担心,不会有事,不会死,你不会死。”
景琛没死,是因为有温念安的狐丹。
她有两颗狐丹,她可以救景湛。
景琛能活,景湛也一定能活!
她紧抱景湛沉重的头颅,让景湛枕在她臂弯。
顾清越仓惶掰开他的嘴,两唇互触,即将传输狐丹之时,霎时停顿。
她手缓缓挪向景湛胸口,瓶嘴的冰凉感令顾清越有股透彻心扉的冷。
一滴酸苦的珠泪坠落景湛唇隙中,顾清越用手背蹭去自己睫翼下不断滴淌的水泽。
“景湛,等我真正获得自由那刻。”她逐字说:“过往恩怨情债孽缘,全部了结消散。”
红酒瓶取出,鲜红迸溅,洒于她洁净的面庞。
白与红,生与死。
顾清越盗走了景湛的真心,留下她最为重要的狐丹。
缘来缘往…缘聚缘散。花凋零时,总有一天会再开。
景湛脉搏恢复,神识朦朦不清,恍恍惚惚看见女孩毅然决然弃他而去的背影。
半伸于空挽留的手在关门刹那垂落于地,双眼重荷,随而深陷昏迷。
顾清越开门出来,许进眉骨一蹦,身形错过顾清越,快速推门闯入。
看见倒地不起的景湛,他快步返回捕捉跑路的顾清越。
“你杀了我家少爷!”他胆大包天攫顾清越肩膀,眼神凶悍。
顾清越神情紧张,下颌还粘着未干的深褐色印迹。
暗恼。
倒霉,刚准备逃!
许进来的真不是时候!
“我没杀他,我们吵架了。”她弱弱无助哭着讲:
“景湛自己划伤胸口又哭又闹,刚刚哭晕了,我担心他出事,想叫沈医生过来看看。”
许进憨愣的脑子不会转弯,不但看不出别人表演,还认为人家说的有道理。
心想,他家少爷的确爱作爱闹,把自己折腾到头破血流也是常有的事。
顾清越由二楼瞄一楼大厅时钟,时间将近四点。
再不跑,佣人们五点三十分工作就绪,她就没机会跑了。
顾清越绞尽脑汁想赶紧支走许进这个憨愣子。
趁许进还没思量明白,没推敲出什么,她嗓音发急道:
“许进,既然你来了就快去叫沈医生吧,我回屋守着景湛。”
“对对对,顾小姐你,我我抱歉。”许进这一听,觉得对,得赶紧叫沈宴。
他急忙放手道歉:“我,等我回来再向您负荆请罪。”
他反应迟缓,搓着头皮往楼下跑,心里烦乱的不行。
等他家少爷醒了,准保废他碰过顾小姐的手!
顾清越垫脚望许进。
见他跑出大门又十万火急跑回来,顾清越心里也是火烧火燎,掌心压着楼梯扶手,骨节都升起了白。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不自觉拧眉。
幸亏景湛不需要急救,不然以许进这慢吞地来来回回倒腾,景湛魂儿都散了。
许进拔着健步奔到楼梯口,急三火四地讲:“顾小姐,您得跟我走,我来就是要带您出去的。”
“带我出去?”顾清越脚步匆快,一刻不耽搁,驱风而去。
许进急道:“大牛二牛都在门口守着呢,我先送您出去,然后我再去叫沈医生。”
“你带我去哪?”顾清越虽有疑虑,但已经随许进跑了出去。
紧要关头,必须先出景家大院,在这里跟许进干耗不是好事。
若吵醒李伯,想逃,就彻彻底底没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