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兰,吃饭。”沈晚在餐厅里喊。
“嗳,来了。”
卓小妹故作活蹦乱跳,心中却惴惴,试问哪个孩子不怕被亲妈唤大名?
“妈,你看天气预报了吗?”她没话找话。
“别整那些没用的,吃饭不许讲话。”沈晚训斥道。
结果,不许讲话的只限她兰宝一人,人俩有说有笑。
餐后,人俩进书房继续密谋。
居然对兰宝搞外交孤立,真是岂有此理!卓小妹咬牙切齿地收拾着碗筷。
等啊等,直至躺到床上,第二次庭审的靴子也没落地。卓小妹恼了,这是逼你们的兰宝放大招吖!
……
沈晚和老卓这两天心力憔悴,周末便多睡了一会,起床有些晚。
看见女儿房门紧闭,沈晚叹了口气,故意晾了一晚,兰宝应该是没休息好吧。
八点多钟,沈晚去唤女儿起床吃早饭,这才发现中了空城计,兰宝早已人去屋空,书桌上有一封信。
“老卓,你快来,兰宝离家出走啦!” 沈晚惊叫。
老卓正在书房起草上午对兰宝的审讯大纲呢,闻言扔了纸笔,急惶惶赶过来。
“……爸,妈,我走了。别担心,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回学校住了,省得你俩周末还得忙活搞提审,要多注意休息啊!
关于那本书,如果你俩觉得自己女儿为个男朋友能做出损害父母的事情,那就赶紧去终止合同,主动赔偿人家的损失。
若是对女儿还有点信心的话,不妨赌一把,让那本书正常发行。
劝你俩一句,别去费力查什么真实作者了,查来查去,最像作者的只有我爸,哈!
爸,妈,告诉你俩一个秘密,其实是你们不争气的女儿倒追的阿星。
是不是觉得挺丢人?嘻!
再告诉你俩一个秘密,阿星他是个草根不假,但他这个草根,与别的草根不一样,它是一颗人参,千年人参。
早晚你俩会为自己女儿神一般的眼光而感到骄傲。
嗯,床头柜我的大相册里,夹了一幅阿星的铅笔画作品,你俩拿去开开眼界吧。
这个元旦我不回家,你们二老要保重身体。
其实我也很想回家,但我想领着他。
好啦,就写到这儿吧。
此致,敬礼,此致那个敬——礼~~~”
“啪” 沈晚气得拍桌子,“这孩子,就是给她惯的,居然学会了讹诈父母。”
“草根中的人参?那个什么跑马乡棒山村出棒槌参?” 老卓呵呵。
沈晚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很快找到了大相册,“还倒追?我就不信了,看看那小子画了个什么小鸡吃米图。”
画非常好找,因为相册里只有一张非相纸软作品。
看到那幅兰宝半身画像,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五分钟后,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沈晚,“这真是铅笔画的吗?”
老卓用手指轻掠了下,指肚上出现一抹铅黑,“没错,是铅笔,纹理细腻,纤毫毕线,高清啊!”
“你说,会不会是先把照片复印在这纸上,然后再用铅笔涂画。”
“妇人之见,你摄影能捕捉到正看小淑女,侧看鬼精灵的神情?”
好啊,敢说我妇人之见!沈晚闭目,深呼吸,目前不宜树敌过多,这笔账先给他记着。
“这算是素描还是工笔?怎么感觉像上了色似的?”
老卓在大学期间是美术社团成员,正好拿学过的知识,在不懂艺术的沈晚面前卖弄。
“这是油画技巧,以铅笔为画棒,通过精妙手法,调控黑色频谱的细微变化,来改变明暗光亮,从而达到欺骗人眼的目的,这种作品叫超现实写真……”
“我不信这是那烂仔画的。”
“假设,这是阿星偷偷找人代画的,那说明,他背后不止站了一个作家,还有一个大画家在暗中支持。
那么他还是普通人吗?身份很值得怀疑呀!”
沈晚愕然,“你是说……那小子有可能背景深厚,故意扮猪?”
“不然,解释不通呀。”
“没可能,齐撸大学只是一所中等偏上大学,世家大族哪看得上。”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那么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便是:他到底是才子还是太子?二选一。”
“我觉得他是骗子!”沈晚摸额头,恨恨说道。
“若是太子,就是个骗子。”老卓面上优色更深,忽然想起一事,“财务官老夏认识撸大保卫处长,我让他帮咱打听一下。”
……
两个电话过后,老卓同志陷入沉思。
“查到那小子底细了吗?”沈晚催问。
“撸大保卫处长还真认识阿星,并且查过其档案。”
“什么情况?”
“档案跟兰宝说的一样,住撸阳那个棒山村,孤儿,社会关系栏空白,非常简单,简单得令人生疑。”
“保卫处长为什么要查他档案?”
“上个月,撸大武术社团搞自由搏击擂台赛,这个阿星,靠着台前幕后各种不光彩手段,拿了总冠军。
赵处长想知道他是哪家纨绔,结果没查出来,吓得他不敢再查了。”
沈晚:“……”
“赵处长说,学校风传这个刘星星是某开国重臣的族孙,野生的那种……”
“野种!”
“咳咳,野生的,是指因一夜情或者短暂恋情,意外有了结晶,女方独自将孩子抚养成人,亲生父亲不知情,或者装不知情。”
沈晚撇嘴,心说你倒懂得多,“那便是野种,也叫孽种,这样的桥段,影视剧早就演烂了。”
老卓仍在凝眉,“兰宝说的野山参……难道是指这个?不对呀,既然兰宝知道,或者怀疑他身份,为什么还笃定这书和画都是他的作品呢?
咱孩子不会傻到,认为他既是太子又是才子的程度吧!”
“别瞎琢磨了,传闻最不靠谱,我敢说,阿星小兔崽子绝不会是世家大族子孙,他那副面相,根本就没有一丁点优秀基因的痕迹.”
……
阿星这一宿翻来覆去,天将亮了才睡,却又做了噩梦。
梦中,兰妈手托一座大型冰山,朝他猛地砸过来。
“小妹救我!”
阿星惊叫着逃出梦境,满头大汗。
“怎的了?”
“梦到啥了?”
“跟哥说说,哥会解梦。”
八点钟仍懒床的小伙伴们,纷纷探问,想找个乐。
阿星一边穿衣一边说,“我梦见哥几个遭遇雪崩,我跑得快,逃过一劫,眼睁睁看着你们被雪浪裹夹着,埋于深渊,却无力营救……
唉!我那个心情啊,甭提有多么的,哈哈……”
“好梦。”
“梦与现实恰恰相反。”
“八弟,你最近恐怕有劫难,可要小心了!”
好兄弟们一个个喜笑颜开。
阿星拍额大悔,忘了反梦一说,刚刚就应该讲自己舍身将他们救出,结果力尽,深埋于雪渊,即义气又吉利,让他们几个去提心吊胆……
唉,也不知小妹能否熬得过拷问,本星恐怕是在劫难逃吖。
……
“我爸要见你。”
卓小妹将阿星约下楼,说这5个字时,鼻音很重,紧盯着阿星表情,眼中闪动着戏虐、幸灾乐祸
“不,我不去!”
阿星没想到灾难会这么快降临头上,吓得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双腿发软。
卓小妹乐弯了腰,“好了,骗你玩儿的,看给你吓的,我爸妈有那么可怕吗?”
假的?
嗖,阿星魂归本体,“好啊,胆敢欺君,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欺君,欺骗夫君的简称,阿星狰狞着,张牙舞爪将表情怕怕的卓小妹扑住。
卓小妹嘎嘎乐,扭动挣扎一阵,忽然抱住阿星哭了起来,“呜,阿星哥,我离家出走了,你可别不要我。”
离家出走了,阿星鼻腔猛一酸,还说什么,只能用一记酣畅淋漓的深吻来回答。
……
这一关暂时算是……先这样吧。
得过且过的阿星,又过上了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生活。
只是每当想起兰爸兰妈随时可能从天而降来诛星时,他便会战战兢兢。
幸福快乐也好,如履薄冰也罢,时光大轮铿锵前行,转眼便到了月底,也是年底。
为了辞旧迎新,近半个月来,文娱委员阿珂和班长梁家富一直在忙着筹备班级舞会和元旦晚会。
期间,有自然科学学院两个同届班文委联络阿珂,想联办舞会。
阿珂请示曹导,老曹授权班干会决定。
干部会上,此议案遭到生活委员岳靖和体育委员唐思柱的强烈反对,理由很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