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不敢当,兰亭奴不过是一个会些医术的奴罢了。”古壶没有了上楼时的紧张,语气里藏着不是奴所能拥有的自信。
话出口,古壶才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在郡主面前自称“兰亭奴”,也不知是自己潜意识里为与“兰亭”二字沾边而自豪,还是宁愿为眼前这霞郡主当个专门的奴。
总之,这三个字就这样脱口而出了,真正说出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奴就奴吧,自己现在本来就是奴,何况前面还有“兰亭”二字,这两字可不是谁想得都能得到的。
古壶正瞎想着时,突然看见霞郡主眉头一紧,身子晃了两晃,旁边的婢女忙扶着他半躺到榻上。
古壶这才想到霞郡主的病在脚上,自己是来为郡主治病的,而刚才注意力却在郡主的美貌上。
真无耻!他在心中打自己一个耳光。
古壶焦急地跨上前两步说:“霞郡主,方不方便让我看看你脚上的伤?也许我能为你治好。”
霞郡主对他投来一道赞许的目光,对婢女点点头,婢女把她的长裙中的一只脚抬到榻上,古壶这才发现这只脚没穿鞋,只是裹了厚厚的布。
等婢女把霞郡主脚上的布一层层揭去,终于露出了脚,古壶一看,大吃一惊。
郡主的两个脚趾已经溃烂到很严重的地步。
“很严重了,治不好了,是吗?”郡主看着古壶问。
古壶突然发现郡主看自己的目光里有丝诡异的笑意,这目光不是一个患者痛苦地请求大夫治病的目光,反而像是为自己患了这病而高兴和自得。
从郡主的问话的语气里,古壶也感觉到郡主好像是希望这病很严重,不想治好了似的,这太诡异了,这金枝玉叶千金小姐的心思也如此与众不同?
但郡主这病,确实挺吓人的,弄不好会变成个瘸子。
古壶回答道:“确实很严重,我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但会尽最大的努力,我也想看到郡主蹦蹦跳跳的模样。”
“那你就治吧。”郡主似乎不情愿地淡淡说了一句。
古壶仔细观察,又用鼻子嗅辨,又仔细询问之前的医治过程,并查看了其他大夫开的处方,望、闻、问都用了,只差“切”。
“郡主——”他询问地看郡主一眼,又看看郡主的手腕。
郡主嘴角掠过一丝隐秘的笑意,把手伸给他。古壶把手指搭上郡主手腕那一瞬间,指尖还是随着心尖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号完脉后,古壶心中踏实了下来,问题并不严重,估计是前期包扎时,让被砸破了皮肤的伤口受了细菌感染,大夫开的药只重内而没重外,才导致感染加重溃烂更甚。
脚趾上如此严重的溃烂,却不见她呻吟撒娇,看似娇贵的千金,却有坚忍的毅力,古壶不得心中暗自不佩服。
“古大夫,这伤如何?能治吗?”一旁的黄安问。
古壶本想大手一挥大包大揽地来一声“没问题!”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丝邪淫之念从潜意识的水面下冒到意识层面。
他再看看霞郡主的伤处,凝思片刻,看着黄安说:“能不能治好,这就要看郡主能不能配合好了。”
“此话怎讲?”黄安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郡主。
古壶突然转头看着霞郡主说:“当郡主面我就明说了,此疾首先要杀菌,其次要内服外包用药,同时要配合穴位按摩,三者缺一不可。”
“如果郡主配合得好,不出半月便可自由走动,否则,我不敢保证能治好,还请郡主另请高明,反正在这皇城,有的是名医。”
郡主和黄安相互看了看,两人眼中装满迷惑,郡主嘴唇动了动却又没话出口。
机灵的黄安手指戳戳古壶的肩说:“有两点不解,其一,你刚才说首先要杀菌,这菌是什么东西?哪里去找来杀?用刀杀还是用剑杀?其二,按摩哪里?谁按摩?”
古壶就猜到他们有这两点不解,他假装认真地手指敲着额头想了想,酒精不能说酒精,就说乙醇,这词更唬人,这可是他之前在山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土法从酒里?馏提纯出来的,不能道破。
古壶正色道“菌就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就是它让伤口溃烂的,我要用名叫乙醇的药水来杀死它。”
“按摩是按膝盖以下到脚心这一段的穴位,当然由我来按摩,每天早中晚三次,每次两刻时间。”
说这番话时,古壶注意到霞郡主一会儿瞟他眼,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窗外,显得犹豫而不安。